皇位非我不可吗(55)

2025-11-26 评论

  顾问沉默了一下,刚刚遭受过刺杀的容倦也沉默了。

  右相对谁都像对敌对分子。

  清楚容倦不会无缘无故提起容承林,顾问道:“大人稍安勿躁,容我和师兄讨论一二,定会有一套完整的方案,让右相先失圣心,再失权力,最终一点点削弱于他。”

  容倦身体朝后了些,靠在轮椅背上。

  他观望波诡云谲的棋盘走势,忽然伸出细长的手指压住棋盘一角,险些让整个棋盘掉下石桌。

  “步步为营最大的弊端在哪里?”

  顾问思忖片刻,坦然摇头。

  容倦一脸深沉:“在于要走很多步。”

  “……”顾问刚想说些什么,眼看容倦在险些掀翻棋盘后,忽而又低眸浅笑,他脊背绷紧,莫名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大人。”

  “嘘。”容倦温柔低语:“过两天有惊喜哦。”

  “……”

  作者有话说:

  野史:

  帝,素有猛志,刚健有为,从不受制于预设之局,真乃当世豪杰。

 

 

第29章 松弛

  郊外一行, 让容倦的小册子久违地得到更新。

  嫌疑人四号:北阳王世子。

  系统:【北阳王常年卧病在床,久不在京城活动,北阳王父子反的可能性有, 但成功率不高。】

  容倦清楚这点, 但法不阿贵,还是给加上了。

  “抵达真相的唯一途径,是要尊重所有的可能性。”

  系统:【受教了。】

  容倦颔首,孺统可教也。

  ·

  人证物证俱在,韩奎很快被当做弃子抛了出来。

  一开始他还做着右相和家族会施救的黄粱梦,然而案件几乎很快走完流程。

  祭天前后很少处置犯人,这意味着韩奎要在大狱里多待上一段时间,对他而言, 多在督办司中待一日,就多受一天折磨。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明明都已经交代清楚了,督办司却还在隔三差五折磨他。

  韩奎下狱, 赵靖渊几乎当日便入职,宫中没有人去深思这场交替背后的意义,所有人正在为接下来的祭天做准备。

  八月初七,黄道吉日, 诸事皆宜。

  二皇子近日在其他皇子恭维间, 太过春风得意, 屡屡犯错。

  为了对他做出警告,皇帝本次祭天没有带他。

  扈从的仪仗队提前一日出发, 帝王穿戴裘冕,坐在车架上,一身绣有日月星龙等纹样的黑衣庄严肃穆。如长龙般的队伍自清河殿出, 过午门,沿途街道早已封闭戒严,没有任何商户和百姓,这两日只供宫中车队行经。

  容倦也在庞大的随行队列中。

  作为主要负责部门,祭天时礼部七品以上的官员都要跟随。

  今天他自然没有坐轮椅,不然皇帝要是以为他真残了,那以后到哪里都得坐轮椅。

  周围礼部同僚们在暗暗感叹医学奇迹,容倦全程低着头,偷偷打了个呵欠。

  圣驾一路顺利抵达京郊外的行宫。

  官员,礼官,侍从等立刻按部就班开始忙碌,唯一不太和谐的在于太子那里。

  依礼作为太子,他住的地方不能离皇帝太近,但肯定是要比其他皇子近。但太子不知听谁所说,认为三皇子的居所离皇帝更近,顿时开始大骂礼部见风使舵。

  粗鄙的言语传到外面,刚刚坐在步辇上,准备先前往太虚庙上柱香的皇帝顿时冷脸:“不必等太子了。”

  三品上的官员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多言,默默伴圣驾前往附近太虚庙。

  最前方靠近圣驾的容承林,不动声色瞥了眼太子行宫的方向。

  二皇子近日大出风头,另一边他在东宫的眼线不断暗示当日在马场如果容恒崧选择策马,出事的就不会是太子。

  急于寻找发泄口的太子果真听了进去。

  他支持二皇子,大督办私下偏帮五皇子,双方都和容恒崧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日积月累,本就心态失衡的太子已经彻底将怒火转移。

  驻跸宫的事宜之前都是容恒崧在安排,不满行宫位置远近,大概率会成为最后的导火索。

  清楚太子很快会爆发,容承林手指动了动,有一瞬脑海中闪过孩童牵着他的手蹒跚学步的模样,但很快,他冷漠合拢手掌。

  一旦冲突爆发,无论是伤到太子还是为太子所伤,都能彻底解决掉一个祸患。

  步辇投下的阴影,几乎将容承林全部笼罩。

  ·

  大员们要去寺庙,剩下的人轻松很多,由于祭天明日才开始,容倦手上基本没有活,完全是作为后备人员。

  侯申喊他一起去休息处:“贤弟,去吃点东西吧。明天还要搬东西,一起负重前行。”

  容倦:“肚子都是空的,负什么重?”

  两人同时悲从中来。

  祭天期间大家的饮食都受到严格控制,虽然本朝没有禁食的要求,但也绝不能吃稍微沾点荤腥的。

  容倦叹了口气:“你先去,我腿有点疼,找太医去针灸一下。”

  目睹侯申离开,容倦面上的哀叹瞬间消失。

  他并未去直接找太医,反而开始在偌大的行宫间踱步,中途偶遇巡逻的士兵,及时转弯掉头。禁卫军没有发现异常,领头的人却第一时间驻足,眼皮抬了下。

  “大人。”禁军见状立刻变得紧张,连忙观察起周围。

  赵靖渊瞄见斜后方那道年轻眼熟的背影,收回视线,淡淡开口:“没事,走吧。”

  转角。

  “奇怪。”容倦和禁军背道而驰,眉头微蹙着。

  禁军这个时辰应该在南侧巡逻,怎么现在却一直在北边转悠?

  禁军不走,他不好在这周围乱晃,只能先暂时避开这方区域。沿途容倦记下所有殿宇群的位置,仔细寻找一处到另一处间的近路。

  他光留心路,系统突然开始滴~呜~~滴~呜鸣笛。

  不久前才遭遇过刺杀,容倦敏感捕捉到空气中的风吹草动。

  嗖。

  【小容!】

  “先别浪费能量开防护。”容倦这个体力跑是不行的,直接闪身到就近的大树后。

  树木震颤,箭矢命中了树干中心,上面的鸟蛋砸下。

  容倦小心探出半个手掌,利用腰间佩戴的坠饰反光,看到不远处的情景:朱红漆色的亭台下,太子正提着长弓,神情在折射中显得扭曲。

  太子近日打杀的宫人不少,身上还沾着不知哪个宫人的血,周边无人敢跟随。纵然听到动静,也没人过来。

  所有人只会觉得他又发酒疯,敬而远之。

  难怪连禁军巡视都暂时避开南侧。

  太子欲要再次张弓拉弦。

  【小心!他要——】

  容倦:“西北望,射天狼。”

  【……】

  太子的骑射技术本身不错,他也不知道是真醉还是装醉,口中大喊着猎野兔。

  容倦很想说叫我天狼。

  嗖!嗖!接连又是两箭,从准头来看太子在装醉。

  弓如霹雳弦惊,容天狼马作的卢飞快,当然也没那么快,他只需要在树木间左右横跳。

  看到他那双腿还能自在躲避,太子目中的杀机愈发强烈,脑海中反复有一道声音低语。

  —明明他在孤之前上马,为什么坠马的不是他。

  —为什么不是他。

  “都怪你,都怪你!说不定就是你对那马动的手脚。”

  一遍又一遍,太子眼球充血,目眦欲裂。手下射箭的频率也愈发快。数次瞄不准目标后,他怒气冲冲一瘸一拐朝前。

  一只半腿的速度还是不能和两条腿相比。

  容倦穿过拱门,卷起袖子,手臂处蹭破了一大块皮肤,不过倒是成功甩开了发疯的太子。

  “真是麻烦。”

  胳膊的刺痛让容倦蹙了下眉头,太子显然是把腿伤的原因归咎于自己。

  “这其中或许还受了什么挑拨。”

  对方的心理活动和促成原因容倦不在意,但今天敢这么明面装醉对自己动手,后面只会变本加厉。

  运动量超过预想中的负荷,他额头冒汗,脚步不停,转而从刚觅到的小路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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