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位非我不可吗(61)

2025-11-26 评论

  容倦几乎不作思考,原地双手合十,忽道:“统领请回吧,释然母亲正在为我的杀孽诵经回向,您杀孽更多,来了她要念不完了。”

  木鱼的声音似乎弱了些。

  赵靖渊看了眼紧闭的禅堂门,目光落在站在阶下的容倦身上,声音挺沉:“什么杀孽?”

  “您在京都外杀了不少刺客,至于我呢,杀了乌戎使者。”

  前一句赵靖渊毫无波动,但听到超度乌戎使者时,他那双眼睛骤然没了先前的平和,这院中的木鱼声似乎瞬间尽数化为了目中寒霜。

  禅房的木窗是开着的,外面说话的声音传入内,那木鱼笃响短暂停止了一瞬。

  像是没有感觉到气氛的变化,容倦揉了揉膝盖,站久了,腿都有点僵。

  来都来了,还是浅尝一碗斋饭吧。

  他忽然想到什么:“统领要捐香火钱?”

  寮房是尼姑日常居住之所,先前师太故意提了两句,赵靖渊同意修缮。

  待对方有颔首的趋势,容倦立时道:“不如以我们的名义,捐军饷,这样才可以……”

  他走到阶梯中央,做出一个拥抱太阳的姿势——

  “消灭我们的业障!”

  燃烧吧,业障!!

  系统助纣为虐,还给容倦配了一个满满正能量的表情包。

  这下周围彻底安静了,前方佛堂的香客都忍不住回首,寻找这古怪的声源。

  唯有赵靖渊没有用异样的眼神看容倦,反而若有所思。

  眼看到手的香火钱可能要飞,师太面上的和善有些挂不住了,她勉强念了两句阿弥陀佛:“施主。”

  谁知赵靖渊压根没听她说话,那张不苟言笑的面上,在看到容倦还在继续呼喊,要多捐钱贷款灭障,因为日后说不定还要死更多的乌戎人时,目中积雪化了三分。

  拥抱完太阳,容倦平静问:“斋堂在哪里?”

  然而这两名师太现在都紧盯着赵靖渊,哪有空搭理他,强撑着笑意:“这位施主,修缮事小,但佛祖面前不打诳语。”

  赵靖渊指节在腰上佩刀随便一蹭。

  师太对武人有天然的畏惧,下意识咽了下口水。

  赵靖渊转过身。

  木鱼声戛然而止。

  一声幽幽的浅叹自门后传来:“大哥。”

  意外年轻的声音,容倦朝木门那边瞄了眼,赵靖渊视线却没有挪动。

  北阳王有二子一女,二子早在多年前便逝去,按理兄妹间该十分亲近。但那些被时光封存的过往尘埃,不知从何时起形成一道天堑。

  或许是二弟病重时,那个他们最疼爱的妹妹以死相逼要嫁给容承林,最后甚至闹到病床前,哭着说二哥帮帮我。又或许是父亲调查到对方有个不清不楚的青梅竹马,她却仍被三言两语哄骗。

  零零散散的斑驳记忆太多,已化为钝刀,消磨着原本牢固的血缘。

  听到声音,他脚步稍顿,但也只是一瞬。

  里面的人似乎听到了正在走远的脚步声,幽幽浅叹中何尝不包含对家人多年不管不问的怨念。

  这些怨念不能对着薄情寡义的丈夫发泄,也不敢对着兄长。

  最终,禅堂内的人语调沉沉:“岫远,你进来吧。”

  旁边的师太因为香火钱,投来不悦的视线,就等着容倦进去挨骂。

  满心只想吃饭,压根不知道岫远是原身的字。

  容倦懒洋洋道:“看什么看,罪人们要去用膳了。”

  师太狡辩:“没看……”

  出家人不打诳语,这里的修行者怎么张口胡说?

  容倦皱眉冷斥:“记住,脸色难看也是看。”

  “……”

  作者有话说:

  野史:

  帝,出身钟鸣鼎食之家,而节衣缩食。曾为父祈福,祭天后不沾荤腥,拖病躯于寺庙,粝食粗餐。以上收录于《新·二十四孝》。

  ·

  相府不出善人,但一定出妙人,主角母亲不止表面看上去的这样妙[狗头叼玫瑰]

 

 

第32章 豁然

  师太被怼了一番后, 自是不可能再跟上来。

  容倦鼻子带路。

  他一路用下巴看人,鼻尖朝上,顺着香味找到了斋堂。

  两人相对而坐, 赵靖渊付了饭钱, 容倦后背松弛,手随意搭在桌边,以一个拘谨的姿势坐着。

  毕竟正常情况下,他两条腿会伸长交叠着坐。

  对于这位名义上的舅父,容倦确实不知道说什么。

  想起刚提起捐款易主,于是用很平的语调唱:“啊啊啊,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

  京都捐款小曲一响,赵靖渊稍一挑眉, 隔壁桌一个陪长辈上香的纨绔下意识就开始摸腰包,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手一抖:“果然是你!容恒崧!”

  容倦摆摆手:“称大人。”

  官阶就是这时候拿出来显摆的。

  谁知昔日的狐朋狗友压根不怕。

  太子重病要不行了,都知道皇帝要马上过继幽王世子为皇子。他的家族刚搭上幽王世子这条线, 正是暗暗得意时。

  狗友怒气冲冲就要过来,赵靖渊极缓地抬了下眼皮。

  看到对方的大刀,又想起容倦夺刀伤人的旧事,刚刚不小心挣脱长辈拉扯, 走到桌边的狗友沉默了下:

  “捐多少?”

  来京都小半月, 赵靖渊自然听过说书人最近疯讲的几个故事, 基本都是以面前少年郎为主角,宫宴号召捐款也是其中广为流传的一个。

  他提起铜壶, 缓缓倒了两杯清水,道:“难为你年纪轻轻,却有恻隐之心。”

  旧日狗友不可思议看过来。

  大叔, 你瞎啊。

  恰在这时,救命的面来了。

  “好香。”容倦鼻尖动了动。

  眼看容倦被吃食吸引,狗友捂紧钱袋子,瞬间脚底抹油跑了。

  容倦佯装没看见,喝了口白水润嗓,开始低头吃面。

  一碗素面一清二白,汤底是野菌菇熬制,味道膳食确实不错,只是价格不善,可以和京都有名的酒楼相比。

  容倦用汤勺用心打捞,只捞到了半个香菇。

  这么贵,其他的用料呢?

  “我是过儿啊。”菇菇,你在哪里?

  容倦不死心地画圈捕捞,确定没有另外半个香菇。

  系统冷不丁从轮椅上抛出百年懒得更新的陈梗:【蓝瘦,香菇。】

  容倦手一滑,唯半的香菇掉在了地上。他僵在那里,气出了牙齿尖尖。

  “再叫一碗就是。”眼看他和半个香菇置气,赵靖渊淡淡道。

  被系统影响,容倦下意识随便接梗:“谁会为了这口醋,包一顿饺子?”

  赵靖渊目光一动,再看过来时,眼神似乎比之前多了点东西。

  容倦:“我是说,没必要为了半个香菇,再要一碗面。”

  谁都没有说话,片刻后,对面将尚未动筷碗中的香菇夹过来。

  “你心思倒是细腻,不要和幽王世子走得太近。”

  尔后,赵靖渊再未多说一个字。

  双方间又回到了开始时过分安静的气氛。

  吃个饭,香菇莫名拟人化,零点几秒的功夫,结论自动在容倦脑海生成。

  皇帝为了所谓的朝堂平衡,搞了一堆事情。

  先是接连提拔了几个和幽王世子交好的家族,就是为了让对方羽翼渐丰。但二皇子在京都多年,根基深厚,幽王世子的下场绝不会好,和其交好的家族,不过是出头鸟。

  容倦转念一想,鸟做错了什么?

  出头的蚊子吧。

  幽王世子不久前还派人想和谢晏昼来个多方联姻计划,被无情否了。

  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本质和他也没什么干系。

  容倦吃饱后揉了揉肚子,心满意足:“那我先回了。”

  赵靖渊微微颔首。

  站在文雀寺庙外,看着容倦上了有护卫的马车,他才重新迈开脚步,朝山下走去。

  ·

  府里一阵鸟语花香。

  金刚鹦鹉在追着一点点飞,近墨者黑,以前很乖的一只麻雀,硬是和这只鹦鹉学的自己叨开鸟笼,成日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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