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阳大人升职记(219)

2025-10-09 评论

  礼部尚书危转安连忙出来打圆场:“大家都莫急!莫吵!唉,危难临头更要齐心协力。若叛军势不能挡,我等该秉持忠义,护驾迎敌,以身殉国。”

  叶阳辞又淡淡地道:“国还没亡呢,危大人殉得早了点吧?就算叛贼秦深篡位,江山依然是大岳的江山,太庙里供奉的也仍是秦家的祖宗。”

  危转安被他噎了口气,一时无言以对。

  刑部尚书卓炼看不过眼,挺身问道:“那么叶阳大人有何高见?”

  六月天,一大早就热,殿内人多空气浑浊,更是热。叶阳辞松了松衣领,从袖中抽出松皮折扇,在面前细细地扇。他说:“护驾啊,当然要护驾。只是不知圣驾眼下在宫中何处。昨夜陛下亲自率领两千多名女骑,去平定奉宸卫的叛乱,想来暂时安全无虞。倒是我们这一殿之臣,刀悬头顶呐。”

  众臣又是一片唉声叹气。

  有刑部官员愤然道:“都去殿门外,围成人墙,让秦深踏过我们的尸骨,血溅金銮殿!史官们,尔等都要秉笔直书,好让他在史书上名垂千古!”

  负责记录的太史氏耳背没听清,追问:“什么名?”

  那官员白了史官一眼:“当然是千古骂名!谋朝篡位,难道还是美名不成?”

  “——哪个说我谋朝篡位?”

  殿门外一声断喝,充满杀伐之气,震得殿内百官抖三抖。

  秦深一身白色战袍外罩黑甲,腰佩长剑,铁靴上血泥斑驳,重重踏入殿中。

  他面上煞气浓重,英俊得过于凌厉了,令人不敢迫视,目光中仿佛闪着利刃的锐意,扫过众臣时,如钢刀刮面,簌簌有声。

  方才出声的刑部官员吓得面青唇白,将手一指叶阳辞,祸水东引:“他说的!”

  秦深将目光定过去,粘上了,险些拔不回来。

  ……哦,他说的,那没事了。

  秦深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一步步走到大殿中央,站定。

  在他身后,是姜阔、白蒙等副将与焚霄营的精锐亲卫,甲胄与武器上血腥缭绕,军威肃杀——殿外还有九万名这样的兵士,由赵夜庭、郭四象等新生代名将率领。

  简直令殿内百官光是一想,就感到窒息与绝望。

  秦深微仰脸,望向丹墀之上金碧辉煌的御座,那上面空无一人。他说:“延徽帝何在?我父王有话要对他说。”

  官员们被他身上浓烈到几乎形成实质的杀气震慑,向后退了几步,讷讷不敢言。

  危转安提起一腔胆烈之勇,毅然出列,对秦深对峙:“圣驾岂能任人窥伺?伏王殿下,你难道真要逼宫夺位,将先鲁王秦大帅的英名毁于一旦?”

  秦深朝他嘲讽地一笑:“危尚书。你先告诉我,‘伏王’这个封号,你们礼部真的觉得妥当吗?”

  “这……”危转安咬了咬牙,“陛下旨意,不得不从。得罪了,殿下。”

  秦深冷嗤:“昏君乱政,你们一句‘不得不从’,就做了三十年的伥鬼。今后新朝气象,不需要尸位素餐的蠹虫,更不需要心术不正的豺虺。

  “我现在要继续走,走到丹墀金台之上。哪位大人看不惯,趁现在离开朝堂,还来得及。”

  他一边说着,一边举步迈向大殿深处。

  有忍无可忍的官员冲出队列,拦在他身前,骂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话音未落,便被秦深身后的亲卫拖走,当众扒下朝服、官帽,把人扔出了天和殿。

  秦深面不改色,继续往前走,从分列两侧的六部臣工、文武官员面前,一步一步迈向金台上的御座。

  大势所趋,非人力所能阻挡——众臣心底,不约而同地浮出这个悲愤又无奈的念头。

  方才骂得最欢的拓季乐,此刻像陡然转了性,一脸恭逊地趋步上前。

  秦深嗤道:“怎么,你想拦我?三道金牌还没拦够?”

  拓季乐连忙拱手行礼:“下官不敢!殿下容禀,下官不才,愿辅佐殿下另辟朝堂新貌,开创盛世伟业。”

  秦深上下打量他,长长地“唔”了一声。就在他心头窃喜,以为先沾了个从龙之功时,秦深不耐烦地挥挥手:“背主贰臣,不要!拖出去。”

  一群如狼似虎的亲卫上前,把拓季乐也剥除衣冠,在他的鬼哭狼嚎声中扔出大殿。

  有刚烈决绝之臣实在看不下去,边喊着“今日难抵逆贼篡位,便以死向君王社稷谢罪”,边猛冲过来,一头撞死在秦深身旁的殿柱上。

  血染金柱,秦深丝毫不为所动,只冷冷说了声:“愚忠之人,也不要。把尸体抬出去,葬了。”

  他走到丹墀玉阶前,转身环视殿内群臣,峻声道:“你们不想当官,有的是人当。天下寒门还有那么多饱学才子,苦于门阀士族遮蔽朝堂,晋升无门。来日开个恩科,又将有一批有识之士填充朝堂——所以你们仗着什么,与我对峙?”

  “仗着天理、公道、人心!”卓炼愤而应道。

  秦深一指殿外:“你去同我父王的棺柩说这话,同精研院的累累骨灰说这话,同被苛税盘剥了三十年的天下百姓说这话!去说!”

  卓炼被呵斥得面色涨红,无法反驳。

  “呵,在延徽帝座下‘和光同尘’,到我这儿倒拿乔起来。给你们惯的!”秦深一双鹰目扫视群臣,目光锐利,渊岳般的威势压得满殿之人抬不起头,“我最后再问一遍,还有谁想拦我?”

  焚霄营兵士手握刀枪,随之喝道:“还有谁?!”

  群臣胆战心惊,不自觉地向后退却,将站在前列的叶阳辞如退潮的礁石般暴露出来。

  叶阳辞左右看了看,只剩自己和韩鹿鸣孤零零地站在人群之外,像是两个悍不畏死的烈士,不禁哑然失笑。

  群臣在他们身后小声嘀咕:“不愧是叶阳大人,平日里深得圣眷,关键时刻亦能不畏强暴,挺身而出。”

  “陛下没看走眼,重用的叶阳大人果然忠贞不二。连带与他交好的韩大人也是近朱者赤。”

  “只是可惜了,这两位怕是都留不住。”

  “可惜什么,他自找的!”

  秦深吐了口恶气,指着最后一个出声的周郁观,下令:“把这个谈家赘婿也丢出殿去,交给赵夜庭将军处置。”

  胡儿庭?那可是我前仇旧怨的老冤家!周郁观面色发白,连声叫道:“下官妹拦着呀,妹拦!殿下——不,陛下,臣愿誓死效忠,誓死——啊!”

  周郁观的惨叫声消失在殿外月台之下。

  群臣因这位喜怒无常的亲王将军而战栗,更是替叶阳辞与韩鹿鸣捏了把冷汗。尤其是首当其冲的叶阳辞,这位大人甚至上前一步,拦在秦深面前,说道:“殿下,适可而止吧。”

  秦深目光幽邃地闪了闪,忽地伸手,攥住了叶阳辞的手腕。

  他指间血迹犹存,手掌苍劲,骨节分明,仿佛下一刻便能将叶阳辞的白皙腕子捏得粉碎。

  众臣无不倒吸口冷气,心道:叶阳大人要遭殃了!唉唉唉。

  韩鹿鸣歪了歪头,端详着面前两人,眼神中兴味十足,在他身后的众人并看不见。

  秦深紧紧攥着叶阳辞的手腕,将他一路拽上丹墀,登上金台御座。

  就在群臣担心他会被暴君从金台踹下去,摔个头破血流,甚至就此香消玉殒时,秦深做了个令所有人始料未及的举动——

  他二话不说,将叶阳辞按坐在了龙椅上!

  这下不仅满殿震惊,连一脸镇定的叶阳辞,也露出了错愕之色。

 

 

第159章 叶阳大人犯太岁

  秦深见叶阳辞睁大双眼,内眼角的那粒小红痣也抻得滚圆如朱砂,茫然地看着他,实在是可爱至极。

  他将手掌按在叶阳辞肩头,调用了所有定力,才没有不管不顾地俯身亲过去。

  这一幕在台下群臣看来,则是叶阳大人惊惶欲起,而伏王殿下仗着孔武有力,将他硬生生摁在龙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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