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阳大人升职记(63)

2025-10-09 评论

  秦深一把捏住叶阳辞的手腕,把残红全蹭在他手背,反唇相讥:“待你下次看着我的胸膛不晕乎时,再来与我说这些。”

  叶阳辞:天地良心!我已经很努力地非礼勿视了……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秦深:他不图荣华富贵,只是馋我的身子……呵,断袖。

  叶阳辞举杯吃酒,迅速掩去尴尬,清了清嗓子,改换话题:“我这次变装潜入,是担心王爷安危,也是为了拔除东昌府的毒瘤,不得已假借了燕家女的身份。”

  秦深颔首:“在大殿见到你的那一刻,我便意识到了,故而要我二哥先不对外宣布中选人家。至于报送朝廷,更是要拖延几日,以免犯下欺君之罪,日后解释起来麻烦。”

  “不仅是拖延几日吧?王爷隐忍三年,眼下破釜沉舟终于有了深入敌巢的机会,想必已经百般谋划在心。下官此行,也许是多此一举。”

  这话不是奉承,更非自嘲,而是试探。秦深敏锐地察觉出叶阳辞的言下之意,是看自己能不能对他敞开了心扉展示,又能展示出几分。

 

 

第46章 燕居殿萝卜开会

  在无强力牵制的情况下,完全信任一个人,甚至不惜将性命攸关之事和盘托出,这违背了秦深的行事准则。

  然而相识日深,秦深也知叶阳辞看似随遇而安,实则心如坚石,若不对他开诚布公,那同样得不到他真情实意的反馈。

  秦深权衡了几息,叹道:“百般谋划真谈不上,其实策略很简单,断爪牙以至其孤立无援,夺中军而斩其主将之首。”

  叶阳辞问:“王爷查清他有多少只爪牙了?”

  秦深反问:“你见过选秀名册了吧?”

  叶阳辞笑了:“王爷这是以身为饵,把自己当唐僧肉抛出去了呀。”

  “你吃么?”秦深斟酒,将酒杯与手指一并递到他嘴边,“吃一口,延年益寿。天天吃,长生不老。”

  叶阳辞不吃唐僧肉,但衔住杯沿,仰脖把酒吃了,杯子吐回对方掌上。他说:“我已雀屏中选,小鲁王却要将其他贵女留至将晚才放归,难道真是为了万一你睡过我不满意,还能一个个试过去?”

  秦深当即澄清:“我谁也没睡过,更不可能睡过你还不满意!别污蔑我。”

  “抓重点啊,高唐王殿下。”叶阳辞用指节敲了敲桌面。

  “他为的是那些送贵女来鲁王府的主事人。”秦深不仅能抓重点,还抓得切中厉害,“朝廷忌讳宗室结交官员,恐其生结党谋逆之心,虽未明令禁止,可一旦被人告发,皇上必找理由施以惩戒,严重者削禄降爵。故而我二哥这些年也只敢与地方势力暗中沟通消息。但这样毕竟效率低下,且容易脱钩,狄花荡无视指令,在登、莱二州游荡数月,便是例子。”

  叶阳辞目露欣赏之意:“这次的选秀是个掩人耳目的绝佳机会,正合他利用来联络各方,盘谋利益。就算将来事情败露,也可以尽数推到你身上,因为立妃的是你,勾结势力、阴图不轨的人自然也是你。他只是因高唐王府被烧,暂时收容你而提供了选秀场所而已。”

  秦深冷声道:“二哥想借水行舟,我便让他借。可惜他不知有个江湖行当叫‘黑艄公’,载人行到江水湍急处,把船底蜡封的窟窿挖开,顷刻浪涌舟翻,船客落水喂鱼,只留钱财不留人。”

  叶阳辞眉峰一挑:“你好狠。”

  秦深反问:“你怕我?”

  叶阳辞说:“我不怕狠的,只怕蠢的。”

  秦深这才缓了神色,自行吃了杯酒,又看看窗台上的漏刻壶,壶中浮箭的刻度指向巳时。他起身说:“高唐王与新美人才厮混了两刻钟,正是食髓知味时,至少一个时辰内不会有人进殿打扰,正适合我们暗中行动。”

  叶阳辞问:“殿外不少内监与侍卫守着,王爷打算怎么出去而不打草惊蛇?”

  秦深拉着他上了寝殿深处的金丝楠木拔步床。床面阔可行八步,外部有地坪、有围廊,挂檐与挡板雕龙画凤,帷幔一垂,好似独立厢房。

  “这是我出生时的御赐之物,寻常人碰不得,故而我便在床下地面动了手脚。”秦深掀开床板,开启地面上的机关,现出一个黑黢黢的密道入口来。

  叶阳辞举灯而照:“你在曾住过的寝殿里挖密道?什么时候的事?”

  “十五六岁吧,见到根直点儿的棍子都要拿起来舞几下的年纪,整日上蹿下跳,没事找事。”

  叶阳辞失笑:“这倒是真的。”

  秦深接过他手里的灯,沿着台阶率先走下去:“不仅皇城底下有密道,连通了前朝枢密阁与内廷永安殿。各亲王、郡王府多多少少也有密室或密道,以备大祸临头时储物、藏身与逃离之用。”

  “所以高唐王府也有,哪怕地面付之一炬,也不耽误你把重要器物都藏好了,包括我的传家宝。”

  秦深转头,在昏暗灯光中注视着叶阳辞勾起的嘴角,正色说了句:“现在是我的传家宝。”

  叶阳辞怀着对债主的复杂心情,嘀咕了一声:“我会赎回来的……继续说说鲁王府的密道。”

  秦深边走边说:“鲁王府密道是建府时就挖好的。从亲王所居的存心殿,向西、北方向挖出了两条。西道通往王府侧门遵义门外,北道通往正妃所居的千晔宫。

  “当年父王大部分时间在辽北打仗,是大哥负责督造的王府。在他继任鲁王爵位的十九年间,这两条密道都处于封闭状态,因为大哥说‘这是逼不得已时的苟且之法’。

  “后来我心血来潮,从麒麟殿下方悄悄挖了一条短的,搭在西道上,方便不时溜出王府去跑马射猎,又不想被大哥念叨,故而出入口都做了隐藏。”

  “也就是说,鲁王府密道大约是这个形状。”叶阳辞用鞋尖在地面灰尘上划拉了个简单的示意图:

  “差不多。”

  “后挖的这条短密道,王爷的两位兄长都不知此事。”

  “不错。这次我来时麒麟殿还在打扫,内监说是三年多没人住了。倘若我二哥发现这条密道,不可能让我再住进来。”

  叶阳辞问:“你觉得小鲁王最有可能在哪里接待隐秘之客?”

  秦深略一思索,道:“燕居之殿。位于王府东北侧,离千晔宫不远,是亲王日常休息之处。殿后还有工房与一个大校场,我二哥经常待在里面。”

  叶阳辞的鞋尖在地面示意图上,从麒麟殿出发,沿着密道路线拐了三个弯。

  最后一个弯从千晔宫折向右侧,抵达了燕居之殿。这段路没有密道,光天化日,只能凭借身手和运气蒙混过去。

  燕居之殿外的荷池,石桥曲折,碧叶田田,嫣红粉白的菡萏开得正鲜妍,池边柳树上蝉噪声声。

  殿内门窗紧闭,巨烛燃照,飘着隐约的檀香味儿,越发显得闷热。

  秦湍斜倚在主座的罗汉榻上,脚边放了一口红木内贴铅皮的冰鉴,冰块的清凉之气从盖孔中渗透而出,解热驱暑。

  客座上陪了四个人,身穿常服,喝着薄荷紫苏饮,不时还要拿帕子擦擦汗。

  平山卫指挥使闵仙鲤挪了挪屁股,在离地三寸的凉榻上寻了个没坐热的位置,再一次看向秦湍。秦湍双目微阖,摇着手中的白翎骨柄羽扇,扇柄的麈尾也随之左右摇摆。

  麈为鹿群头领,鹿群的行动全看鹿王尾巴的摆动,持麈尾如持令旗。闵仙鲤心道,你既然当了这个麈,何不早点开口,葫芦里卖什么药。

  他又扫了一圈客座上的其他三人,觉得个个都暗怀心思——

  对面坐着东昌知府蔡庚,正四品,一府主官。

  旁边坐着临清运河钞关的税官林疏风,是户部所派的正六品主事。

  正五品的临清所千户葛燎,只够资格敬陪末座。

  东道主不说话,客人们也就眼观鼻鼻观心,等待着第一个打破平静的人。

  这个人,还得是延徽帝秦檩与长公主秦折阅的亲侄子,开国三雄之一的先鲁王秦榴之子——小鲁王秦湍。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天谢 强强耽美文 爽文 万人迷 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