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唯独对他?
总不能因为他生得好看。天底下好看的人多得去了,堂堂郡王,什么国色天香没见过。
也不能因为他剑术高,心眼子多吧。如果秦深看中的是这个,好说啊,重金招聘为参议,他也不是不能多打一份工。
所以秦深究竟是为了什么,非得逼不好男色的自己,捏着鼻子对他说出“该入洞房了”这句话?
想来想去,也只剩下利益捆绑了。
叶阳辞说:“原来王爷当时的提议是认真的。”
秦深一怔:“什么提议?”
叶阳辞:“王爷不是亲口问过我,‘要不要白纸黑字,订个契约?你助我披荆斩棘得自由,我送你步步升官上青云’,如今看来,这提议的确是一笔双赢的买卖。签就签吧,正如王爷所言,‘不过是个让双方都安心的君子契罢了’。”
秦深仿佛兜头被凄风冷雨呼了一巴掌,这风雨还是从他这儿支领出去,再打着旋儿扑回来的。
这下他算是彻底明白了,叶阳辞此人,有才有貌、有勇有谋、有抱负有公义,唯独没有儿女私情。
可以谈笑风声,可以欢饮调谑,甚至可以“食色性也”地一时被他的肉体迷惑,就是不谈情,不说爱。
也许是天生不懂,也许是懂装不懂,把一颗情爱之心捂得比不轻易出匣的辞帝乡还要紧。
到底在顾虑什么!担心什么!
秦深恍惚有些委屈——一开始担心泥足深陷难以自拔,顾虑情爱烈马难以驾驭的,明明是自己。
现在倒好,自己一步步身陷泥潭,而对方在岸上袖手旁观。
想得美!
今日这房,是入室打劫也要圆;这瓜,是强扭硬扯也要摘!
第59章 你我以身为契约
秦深说:“好,就来订个契约!但不是用白纸黑字。”
叶阳辞问:“王爷嫌白纸黑字不够有仪式感,还要歃血为盟吗?”
“歃血为盟,双方之血在体外交融,仍是不够紧密。”秦深再度逼近一步,近到几乎鼻息可闻。叶阳辞下意识后退,但被他一把揽住腰身,硬是圈在原地。
他力气虽大,叶阳辞若是定要运功挣开,也不难。
可对方体内那股热意迎面扑来,比方才喝的酒更加醇烈。
醇烈里又带着一股特别的气味,叶阳辞忍不住闻了闻,一时没想出是什么味儿,只觉得好闻。
他深吸口气,那味儿在胸腔里迸溅开来,是冰川下的融雪、原野上的长风,是旌旗猎猎、凤鸣萧萧。九天宫阙一重一重地开,银河星汉倒卷而下化作澄澈海,将他浸泡得骨酥体软。他浑然如赤子般漂浮其间,万虑皆遗,坐忘归一。
久未突破的功法瓶颈,此刻隐隐有了松动的迹象。
“——你用的什么香?”叶阳辞仰脸,勉强从对方颈侧透了口气,暗着声儿问。
“什么?我没用香,殿内也未燃香。”秦深被他这突来一问,打断了预想的节奏,本就燥热的身体又出了层薄汗。
叶阳辞觉得那股气味更浓郁了。
之前针灸时为秦深脱衣,嗅到的更多是药味。
送别那夜的亲吻,杏子酒味覆盖了他们。
上次在麒麟殿假作拜堂,香笼里暗燃着催情的印香。
这次他毫无干扰地闻到了秦深的气味,比平日靠近时清晰得多,像是因情动催升了体内天癸,自然散发。
叶阳辞敛神定性,伸手去推秦深,却在掌心触碰到对方胸膛时,又蓦地收回来。他吐了口气:“天儿热,你离远点。”
秦深也热,但自觉要挽回被他岔开的走向,把局势掌控在自己手上。
于是秦深就着这个揽腰贴近的姿势,继续说:“不用歃血为盟,我要你……以身为契。”
叶阳辞神情有点凝滞,眨了一下眼。又连眨几下。
他抬头看秦深,睫羽轻颤,说不清是惊,是怯,还是剑光起、血花溅的危险前兆。
秦深被这眼神看得有些心头发凉,但血仍是热的,涌动的情欲更热。
他抬起另一只手,捏住叶阳辞的下颌,端出箭破千军的气势,凶狠地道:“文书能撕毁,歃血更是转头即忘。能让人用力记住的,除了爱恨,只有身体。一次次打开、楔入、绞缠,用两具身体最接近的距离去签这张契约。将来你若敢单方面毁约,我就把你弄死在床榻上……”
叶阳辞后背起了细小的寒栗,并非出于惊悚,而是应战的锐意。他的声音也随之低沉,在秦深颈侧环绕如刃:“若是王爷背信弃义,我不只将你弄死在床榻上,还会饮血餐肉。契约的制衡是相互的,王爷可要考虑清楚了,开弓没有回头箭。”
秦深俯首,鼻息吹拂着他内眼角那粒小痣,恍惚将花苞尖催出了一点嫩红。他如愿以偿地将嘴唇贴上去,喉间滚动着焦渴的赞叹。
“叫涧川。”他半是命令,半是哀求地说。
腰带太长,解的时候不是缠住手指,就是绕在胯部与大腿。
夏衫太薄,脱得急切了容易撕裂。裂帛声如裂冰。
亲吻深切又凶猛。叶阳辞还记得舌尖被自己咬到的疼痛,转开脸:“别伸进来,别勾我。”
秦深不听,但还是放缓攻势,勾住了,缠绵地吸。他卷着对方的柔软湿滑,把牙齿舔了个遍,又用舌尖挠拨上颚。
在轻微的战栗中,叶阳辞以其道还治其身,甚至报复性地咬了对方一口。但没见血。
此刻没见血的微疼是一种更惹火的刺激,秦深唇舌辗转,简直要把他吃进去。
叶阳辞抓住他的发髻,向后拉开,让自己透口气:“这才刚开始,你就不让我活了?”
秦深摆头挣脱钳制,把发冠留在对方掌中,任凭半截黑发披在肩背。他俯身撑着,双臂在叶阳辞外侧圈出个空间,低头触吻对方眉间、鼻梁,讨好安抚:“哪一下太重,哪一下太急,你要说,我心里没数。”
叶阳辞扔了郡王的束发金冠,斜眼瞟他:“我也没数。但我知道不能一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饿死鬼样。”
秦深笑了笑,轻吮他下唇:“那慢慢来。”
这次的慢慢来,似乎又显得隔靴搔痒。
从脸沿着脖颈往下,细细密密如春雨,叶阳辞被吻得浑身燥热难抒,怀疑对方是故意的。他再次不高兴起来,抓扯着秦深垂落的发,手感粗重丰盈:“太磋磨人了,还是我来。”
秦深就等他这句,当即坐起身,将他抱在自己月要间,双腿分夸。“好,你来,都听你的。”
叶阳辞夸坐着,手按秦深的肩膀,自上而下端详他阝余尽衣衤彡的身区体——月匈膛饱满,月复肌健硕,腿像一对颀长而坚实的重剑。
东胡阙巩,百炼精刚。叶阳辞脑海中陡然冒出的诗文,是对这具躯体最适合的形容。
有硬物硌着他。他心凛地往后挪了挪,目光下移,脑海中又冒出一句诗——汉帝金茎云外直。
这可真是太有挑战性了!
叶阳辞深吸几口气,稳住心神,伸手抚摸秦深的喉结,食指又顺着锁骨中线,往下勾画。
曾经施过针的穴位,他用指尖一个一个连接起来,带着重温旧梦的意味,却又是截然不同的目的。
秦深感受到了,当时叶阳辞想救他的命,如今想要他的命。
这个来索命的妖,衣衫半破半褪地挂着,腰身半虚半实地压着,曲起的雪白双膝跪在正红色卧单上,跪出了恩赐的气势。
赐你欢愉,赐你满足,但要你用全部血肉来交换,最后连心魂都成为祭品。
秦深在叶阳辞的手移到他腰下时,情难自禁地伸臂,圈抱住对方的肩背,将自己的胸腹献上去。
叶阳辞收到了这股难耐的渴求。对方剑拔弩张,而他也不能置身度外,秦深情动间散发出的醇烈气味,同样蒸得他血脉翻涌。
肌肤相凑,他厮磨着,盘碾着。窗外水流与风竹声交错,殿内呼吸与轻喘声交融,难分彼此。
秦深探指时,叶阳辞皱眉,低低唤了一声:“涧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