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阳大人升职记(90)

2025-10-09 评论

  良久后,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唇齿。

  刚透了几口气,秦深就觉得难忍分离,低头又吻着叶阳辞,啄吻,吮吻,舔吻,从嘴唇到眉心到眼睫,到鼻梁侧边的那粒小朱砂痣,他仿佛怎么也吻不够。

  叶阳辞被吻得暖洋洋,抚摸着他后背贲张起伏的肌肉群,愉悦地说:“长进了啊,我的殿下。这是找谁练习过?”

  秦深在他唇上惩罚似的咬了一口:“找你。”

  “胡说。”

  “故人入我梦。不是你非要入梦来找我练习,还能有谁?”

  叶阳辞挑眉:“好哇,自己做春梦,还能这样污蔑无辜之人。”

  秦深道:“既未入我梦,又怎知是春梦?此君甚狡猾,看来不动点真格,是不会招认了。”

  他趁机去解叶阳辞的腰带,叶阳辞拿手挡了,说:“大白天的,路边马车上。”

  秦深不管不顾:“车厢壁又厚又吸音,传不出去。再说谁会探头进来看?侍卫在十丈外守着呢。”

  “你力气太大,弄起来怕车架都要震散,别惊了马。”叶阳辞嗤笑,“再说,这契约都签过了,有必要一签再签么?”

  秦深道:“这契约束之高阁太久,怕是积了不少灰,拿来我拂拭一下。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假禅师。”叶阳辞笑得直捶他的背,末了还是推开了,“真不在这里。前面渡口驿正在翻新,都是游击营的人,马要是惊了冲进去,场面可好看。”

  秦深只好依他作罢。

  两人从双层保温铜壶里,倒了几杯茶来喝,把心火暂时浇了,叫马车继续往前走。

  渡口驿的修缮已近尾声,破败的古渡口被拆除干净,新建的突堤向拓宽后的河道里延伸,看规模就能遥想出将来码头繁华、商船如织的盛景。

  游击营的兵士们在渡口旁搭建了临时军帐,以便赶工。赵夜庭不仅亲手设计渡口码头,还与兵士同吃同住,日日在场指挥。

  秦深的马车在前,叶阳辞的马车跟随其后,驶进渡口驿的大院。王府侍卫们不远不近地缀在后面。

  叶阳辞披着氅衣走下马车。

  赵夜庭早就看见这两辆从夏津方向来的马车,洗净手脸迎过来。他对叶阳辞说:“还记得哥说过什么?你要是调任其他州,我就想法子跟着调走。你等着我。”

  叶阳辞道:“我记得。但军户一旦编入地方户籍,不好轻易再动了。”

  赵夜庭沉稳一笑:“所以我的游击营还没入户籍。”

  “嗯?”

  “我刚来夏津时,打算向高唐知州投递卫所文书,结果恰逢马贼乱高唐,许知州也死了。后面朝廷又是查案又是整顿,四个月后新的知州才到任。衙门交接事务没做好,新知州不知夏津多了个军屯,当时我就猜你可能会升迁,于是就把入籍之事有意按下了。”

  叶阳辞有点意外,又觉得的确是赵夜庭能干出的事儿。他这个大侄子,表面看着少年老成、爽朗宽厚,但绝不是什么板正之人,毕竟太板正也打不了胜仗。

  “所以你打算——”

  赵夜庭接口:“打算先把渡口驿完工,善始善终。你此去临清先看清形势,时机合适打一声招呼,我就来。”

  秦深在一丈外驻足,此时走上前,状似不经意地问:“这位便是德州卫游击营的赵夜庭将军?久仰大名,幸会幸会。”

  赵夜庭看他体貌,再看后方的马车与侍卫,就猜到他的身份了,抱拳道:“拜见殿下。然殿下过誉了,末将无功无禄,声不显、名不扬,哪儿来的久仰大名?”

  秦深被这么绵里藏针地一戳,面上八风不动,心里锐气大盛。

  脚下往叶阳辞身边又挪了一步,几乎紧挨着,他说道:“都是亲戚,赵将军不必如此客气自谦。本王与截云平辈论交,如此也随截云唤你一声堂侄儿,更显亲近。”

  赵夜庭看这两人胳膊之间的距离,纸张都快插不进去,“他那是挺盛情的,也太极力了点”“我不会有亲儿子,亲女儿也不会有”“因为我是个断袖”在他耳中嗡嗡地回响。

  他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在哪儿了,此刻连脑子也嗡嗡起来,神色复杂地望向叶阳辞,带着求证与求助之意:

  小云,你说句话呀,小云!

  叶阳辞直视他,目光不闪不躲,甚至还有点笑微微的模样:“王爷与我关系匪浅,但这声堂侄儿喊得有些占我便宜了,你不必理会。至于你上次哀嚎过后,追问过我几次的问题,我倒是可以很明确地给你答案——没错,这辈子娶不了妻,延不了嗣。天生的,拗不过来,并且不觉得有必要去拗。嗯,这下满意了么?”

  赵夜庭木然听着,整个人都麻了。

  他嘴唇徒劳地翕张几下,最后挤出一句:“你们……到了哪个地步?”

  秦深正要抢答,叶阳辞暗中踩了他一脚,说:“个人隐私,无可奉告。”于是秦深改为揽住叶阳辞的肩头,朝新认下的大侄子饱含深意地微笑。

  五雷轰顶。被劈开的天灵盖嘶喊着鸳鸯交颈鱼水之欢颠鸾倒凤云雨高唐呵呵惊喜吗老赵这是你这辈子最文采斐然的时刻……

  赵夜庭觉得自己需要静静,转身游魂似的往军帐里飘过去了。

 

 

第66章 我可怎么穿衣呢

  从渡口驿往临清去的河船既不会散架,也不会惊马,甚至可以连船夫都不用,就把桨橹架在船侧,任船身在阴霾的天空下慢悠悠地随水漂流。

  王府侍卫们没有搭船随行,叶阳辞的家仆与书童则另乘了一艘船,先行前往临清,去知会当地有司。

  当然,很可能根本不用他们知会,临清州府已经接到朝廷公告,这会儿衙门上上下下一群官员,已经在临清码头翘首以盼,等着迎接新任主官了。

  可知州大人似乎并不急着赴任,此刻正与新晋封的伏王殿下在船舱里对坐,煎雪烹茶。

  待水沸的工夫,他们拣了黑白两个棋奁,随意手谈。

  “伏王?”叶阳辞对这个新的亲王封号嗤之以鼻,“亏皇上想得出,这是一巴掌直接甩你脸上了啊。本朝建立二十八年,从未有过这么羞辱人的封号。前朝倒是有谥号为‘荒’的,可那是个好乐怠政的亡国之君,被臣民们在史书上定了性。”

  他指间拈着一颗黑子,抬眸注视秦深:“涧川,你还能这么平心静气地接旨,甚至在晋封典礼举行之前,就把王府门楣上的牌匾更换了,为何?”

  秦深落下一颗白子,神情中却不见悲愤,只是沉静如渊:“截云去过我的书房,可还记得墙上有一幅我亲手所题的诗句?”

  叶阳辞记性过人,颔首道:“记得。‘我今垂翅附冥鸿,他日不羞蛇作龙’,也是李长吉的诗。”

  “大哥去世后,我被封郡王,受秦湍钳制,就写下这两句诗挂在书房,以作自勉。”秦深说,“往昔之仇,今时之辱,只要杀不死我,都将是我成功之前走过的路。”

  这情绪真是稳定得可怕。叶阳辞再次为他的心性所折服:“所有忍辱负重,都是为了将来有日一飞冲天。难怪你如此喜爱李长吉,是与他有过相类的心境。不过,我也想送你一句——”

  秦深凝望他,目光如春冰尽泮,声音便成了三月的风:“截云请说。”

  “兵书中有云:‘猛兽将搏,弭耳俯伏;圣人将动,必有愚色’。故而这个‘伏’是磨砺以须,是蓄势待发。是河出伏流三千里,一旦潜在力量爆发,其势猛不可挡。”

  叶阳辞张开手掌一抹棋盘,黑白子被扫至方寸之外,连同弈棋规则,都被这股破坏力摧毁。

  执黑、执白。打劫、提子。棋盘之上步步皆是规则。可规则难道就永远不可撼动吗?若有大力摧枯拉朽,就连整个棋桌都将被掀翻。

  秦深垂目看满桌乱子,沉声道:“这句话出自《六韬·武韬·发启》。”

  叶阳辞微微一笑:“果然熟读兵书,不止武功箭术,连兵法谋略也继承了秦大帅的衣钵。你大哥大嫂真的把你养得很好啊,涧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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