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姚柏微微垂下眼,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最后只站起身,朝应天棋一礼。
应天棋没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出于礼貌,也站起来回他一礼。
“姚某领了苏兄今日善意,若来日还有机会,必当报答。”
“不必这么客气。”
姚柏突然搞这么隆重,倒让应天棋有些看不懂了。
“不是客气。”
姚柏想说的说了,想知道的也知道了,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便同应天棋告了辞。
只是,离开房间前,他脚步微微一顿,稍稍侧过臉,像是想回头看一眼,动作却停在某一瞬没再继续。
沉默到最后,他道:
“希望苏兄让我等的事,不会让我失望。”
这话说完,他没等应天棋回应,便抬步离开了房间。
应天棋瞧着他的背影,略微有些怔愣。
他总觉得剛才的气氛似乎有点点凝重了。
但他并没有多想,只抬步走到窗邊,推开窗看了眼天色。
正午了。
距离任务结局,还有大半日时间。
应天棋没再下楼去掺和找人的事,反正该说的该做的都已经结束了。
他在自己房里睡了一觉,等一觉醒来,天色已经暗了下去。
屋子里昏暗一片,应天棋放空片刻,从床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某个瞬间,他似乎听见房间外传来一道略显尖锐的声响。
只是那响声离他有些远,他听不太清,等静下来侧耳细查,声音却已经消失不见了。
应天棋微一挑眉。
他觉得那声音稍微有点耳熟,但一时想不起来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
找不见答案,应天棋也没为难自己,只走出房间,在围栏旁往下望了一眼。
在他睡觉的时候,楼下似乎没发生什么大事,每个人的状态都很平静,虞梦华甚至已经拉着几人打起了牌九,臉上还粘着输局后的纸条。
一派岁月静好,应天棋顺着楼梯走下去。
外面暗了,楼内自然也亮不起来。
应天棋找了张空桌,随手拉了把椅子,剛想坐下,可还没等他沾到椅子,大门外的锁链碰撞声再度响起。
上一次门开,外边来了俩人帮他们熄了灯,还给了他们第二条线索。
应天棋自然以为现在是该再把灯点起来顺便给出第三条线索的时机,好让游戏继续进行下去。
可是这次,大门打开,手持火把身穿劲装的男子鱼贯而入,就像昨夜那样,把整个一楼大堂围了起来。
应天棋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两支队伍全部进入客栈后,应天棋在门后看见了淩溯的身影。
凌溯身边依旧跟着他忠实的狗腿子周达,二人一前一后走进来,凌溯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开口只问了两个字:
“是谁?”
所有人都被他这话问懵了。
最后还是虞梦华傻愣愣地回了一句:
“什么是谁?我们还没找出来呢,不是,你不是说天亮前才交人吗?这天才剛黑吧!”
凌溯没有理会他,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只继续道:
“方才楼里有人发了支信号烟花,是谁?”
应天棋脑子里好像有个小灯泡亮了一下。
他几乎瞬间联想到剛睡醒时在房间里听到的那声古怪声响。
……是了,原来是信号弹。
“我们哪儿知道啊?人不都在这,烟花那玩意总不可能在这地方放,要么出门要么开窗,你们一群人把这破楼围得铁桶一般,就没看见是谁?”三不知被困了一天了,瞧见凌溯这张死人脸就生气,语气自然不会好。
“看是看见了,但那人躲躲藏藏的,没看清脸。”
周达双手抱臂,也是一副高傲模样,替他家主子道:
“就见是从三楼放出来的,刚才谁去过三楼,这总知道吧?”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
坐在一旁的云落微微皱起眉,想了半天,低声道:
“我们一直都在一楼,刚才在三楼的,就只有……”
应天棋心里那点不妙预感越来越重了。
靠。
冲他来的。
于是他就那么眼睁睁地瞧着越来越多人的视线投向自己。
也是那时,云霞躲在云落身后,从他肩膀后探出半张脸,怯生生地在众人面前说了第一句话:
“这个大哥哥,刚刚才从三楼下来吧?”
虞梦华紧紧抿着唇,没说话,只望着应天棋眨巴了两下眼睛。
三不知拍了拍大腿,好像刚才反应过来,立马抬手指着应天棋:
“没错,就你小子,一下午都没见人,刚才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
有了这些证词,凌溯带着些兴味的眼神轻飘飘落在了应天棋身上。
应天棋突然被围攻指控,大约是有点不可置信,他眨眨眼睛,抬手指了指自己:
“?”
第104章 六周目
应天棋没想到自己剛睡醒就会被扣这么大一口锅。
“你早上那会儿莫名其妙说了一通话, 把我们所有人都栽赃一通,然后人就消失了,一直到剛刚才出现。这么长一段时间, 誰知道你幹什么去了?”
三不知盯着应天棋,冷冷嗤了一声。
“那既然我消失了这么长一段时间, 这信号为什么早不放晚不放,偏偏刚才放?放完就大摇大摆往下走, 岂不加重了自己的嫌疑?”
应天棋突然被针对, 却实在没什么力气解釋。
大概是这一天多的经历令他有点疲惫, 他叹了口气, 抬手捏捏自己的鼻梁。
“那还用问?你大白天放煙花人能瞧见吗?煙花这种东西,那必然是要等天黑了再放才显眼啊。”
三不知说的话听着还挺有道理,顿了顿,他又大手一挥:
“如果你不想承認,那你不行就给自己找个證人, 看看有誰愿意给你作證,说你们一直都在一起保證你没机会放烟花的。或者你就说说在三樓有没有见过可疑人,抓到真凶也算是给你洗清嫌疑了。反正我们这几个一直都在一起互相监督,就那个姓姚的小子刚刚去了茅房, 他前脚走你后脚就下来了,但茅房在一樓啊, 算来算去, 还是只有你一直在三樓。”
“证人, 自然是没有的。我总不能雇个人在我床邊守着,保证我一直在睡觉哪也没去吧?”
应天棋感觉自己一觉醒来后好像很多事情都变了,比如原本看似一盘散沙的几个人似乎突然達成了某种共识,一个个都暗暗地把嫌疑往他身上盖。
“哦?”
在二人争辯之时, 一旁的凌溯突然很轻地笑了一声。
他看看三不知,又看看应天棋,而后双手抱臂,另道:
“看现在这样子,还在争执……你们这是还没找出我要的人?”
虞梦華撇撇嘴角,声音较先前低了不少:
“你就给我们一句诗,一块石头,这樓里将近七十号人呢,不再给点具体的线索,谁能找得出人啊?实在不行,你就自己找,看哪个像就逮哪个,或者就只能我们几个合计一下,要么抓阄要么投票,选一个最像的……就只能这样咯。”
“我说过了吧,要是找不出我想要的人,这楼里人就一块儿死。这一夜过去,保证连只活虫都剩不下。”
凌溯随手拉了把椅子坐下,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不打算走了。
众人诡异地沉默片刻,最后,还是三不知大喇喇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