悌摩西的话说得非常坚决,而且说这些话时看得出暴露了自己的真情实感,所以给大家的印象相当深刻。屋内余下八个人——除掉小尼古拉之外全是女人——有这么一会全围着地图不做声。后来还是佛兰茜开口了:
“你们知道,的确,我觉得他说的对。我们的军队究竟做什么用的?他们应当早就知道了。这样只会鼓励他们。”
“亲爱的!”裘丽姑太说,“可是他们很进步呢。你想连红军装都不穿了。①他们过去对自己服装一直很引为自豪;现在穿得就象犯人一样。海丝特和我昨天还说,我们敢断定,这件事情使他们很难受。铁公爵①要是活着的话,不晓得他要怎样说呢!”
“新军装的颜色很漂亮,”维妮佛梨德说:“法尔穿起军装来很不错。”
裘丽姑太叹口气。
“我真想知道乔里恩的孩子长的什么样子。连看都没有看见过!他父亲对这个儿子一定很得意。”
“他父亲在巴黎呢,”维妮佛梨德说。
海丝特姑太的肩膀看得出忽然耸了一下,就好象要挥开自己姐姐下面要说的话似的,原来裘丽姑太老皱的双颊忽然红了起来。
“昨天小马坎德太太来看望我们,她刚从巴黎回来。她在街上碰见一个人,你们想是哪一个?你们决计猜不到。”
“我们也不想猜到,姑姑,”尤菲米雅说。
“伊琳!你想得到吧!这么多年了;跟一个一撮漂亮胡子——”
“姑姑!你真要命!一撮漂亮胡子——”
“我是说,”裘丽姑太板着脸说,“一撮漂亮胡子的绅士。而且伊琳长得一点不老;永远是那样美,”最后一句话说得就象深深带有憾意似的。
“呀!祖姑,跟我们谈谈她呢,”伊摩根说,“我只记得她一点点。她不是福尔赛家橱柜里的不能给人看的骷髅吗?真有趣。”
海丝特姑太坐下来。的确,裘丽的乱子现在已经闯定了。
“我记得的,她并不大象具骷髅,”尤菲米雅喃喃说,“肉长得很好。”
“亲爱的!”裘丽姑太说,“这话说得多么怪里怪气的——不大好。”“对啊!可是她究竟美到什么程度呢?”伊摩根紧紧追问着。
“我告诉你吧,孩子,”佛兰茜说,“一个摩登的维纳丝,穿得极其讲究。”
尤菲米雅尖刻地说,“维纳丝可从来不穿衣裳,而且她有一双和蓝宝石一样柔和的蓝眼睛。”
小尼古拉就在这当儿和大家告辞。
佛兰茜笑了一声,“尼克太太管教得很严呢。”
“她有六个孩子,”裘丽姑太说,“防备些儿完全对的。”
伊摩根毫不容情地又追问下去,“索米斯舅舅是不是非常爱她?”
一双逗人的黑眼睛把一张张脸望过去。
海丝特姑太做了一个绝望的姿势,就在这时候,裘丽姑太回答说:“对了,你索米斯舅舅跟她非常之好。”
“我想她是跟人溜掉的吧?”
“没有,当然没有跟人溜掉;事情——不完全象。”
“那么,她究竟做了些什么呢,祖姑?”
“走吧,伊摩根,”维妮佛梨德说,“我们得回去了。”
可是裘丽姑太毅然决然说了一句:“她——她一点不守妇道。”
“呀,糟糕!”伊摩根叫道;“我猜到的也是这样。”“亲爱的,”佛兰茜说,“她跟人家发生爱情,后来那个男人死掉,事情就完了;之后她就离开你舅舅。我倒比较欢喜她。”
“她常给我巧格力糖吃,”伊摩根说,“而且身上很香。”
“当然喽!”尤菲米雅说。
“一点不当然!”佛兰茜说;佛兰茜自己也搽一种非常贵重的紫罗兰香水精。
裘丽姑太两只手举起来,“我不懂得你们讲这些事情是什么意思!”
“她离了婚没有?”伊摩根走到门口时问。
“当然没有,”裘丽姑太说;“离婚——当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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