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与薄情(64)

2025-10-09 评论

    “我的天哪,妈妈,你简直无法想象在我们这儿是怎么生活的。”她一面摊开两用沙发,从柜里拿出床单、被单和枕巾,一面想道,“你简直无法想象,我们这儿发生的是什么事。你用一种根本不可能存在的标准衡量我们的人,这种标准只能用来衡量童话中的人物和充满浪漫色彩的王子。要知道,尽管我不喜欢电视播放的东西,可这东西还是要播,而且各个频道都播,这说明,多数人喜欢它。可见我们国家里大多数人是喜欢这个头发蓬乱、开着平淡无味玩笑的白痴,喜欢那些身穿满是铆钉的衣服、戴着手镯的头脑简单的歌手唱个没完没了的音乐短片,和那些看了叫人想上吊的广告。妈妈,我们现在是一些充满怨恨、头脑迟钝的人。可您还在用基督教的‘善’与‘恶’的观念来衡量我们。我们大概永远无法互相理解。我们已经成了完全陌生、格格不入的人了。”
    她脱掉浴衣,熄了灯,钻进被窝里,伤心地哭了起来。

    瓦列里-图尔宾把埃利娅送到她家门口,询问似的望了一下她的眼睛。正像他预料的那样,她又一次没邀请他进她家。他依然得把自己摆在一个追逐她的崇拜者的位置上,而不是把自己当作她的未婚夫。要不是发生了那个倒霉的意外事件,他一星期前就成了她的合法丈夫了。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
    “我什么时候能再见你?”看到埃利娅取出钥匙,他问道。
    “也许明天吧。”她轻声答道。
    “你心情不好?”
    “没什么,一切正常。”
    “我知道,你还在为昨天那个坏蛋讲的那些胡话难受。埃利娅,我亲爱的,我一点儿也不忌妒,我什么时候也不会责怪你,我发誓。来吧,忘掉这一切。”
    “这么说,马拉特是对的了。”姑娘消失在大门里,把未婚夫丢在楼梯上。
    图尔宾气恼地用拳头猛击一下墙壁。唉,为什么他这么不走运?本来一切都顺顺当当、平平稳稳,可突然发生了这起混账凶杀案,把一切都毁了。婚礼推迟了,现在又插进一个有钱的、一副阔佬派头的马拉特。
    “这么说,马拉特是对的……”当然,见鬼,别提多对了。一百个对,一千个对!他的每句话都是对的。正因为此,他图尔宾昨天在别墅里,才在马拉特-拉特舍夫面前显得那么可怜,那么理屈词穷,无法反驳马拉特那些“完全正确”的话。瓦列里完全同意他的意见,甚至准备认可他的每一句话。因此,他们之间发生的不是一场争论,而是马拉特义正词严的滔滔不绝的长篇大论,痛斥有罪的年轻无知的瓦列里。
    他回忆起他第一次和女人睡觉时的情形。那时他还什么也不会,什么都怕。那时他才17岁,那个女人比他大10岁。她很有耐心,很委婉,知道自己是和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干这种事。
    “你干吗这样做?”完事后他问道,“你为我花这么多时间、这么多精力,有什么好处?”
    “你不懂,”女人微笑说,“你身上有一种……我简直不知该怎么说。你身上有一股浪潮似的袭人的魅力,这是令女人着迷的东西,这很少见,非常非常少见。通常和女人做爱前要长时间地对她温存爱抚,细心地抚慰她,让她真地想要你,发自内心地想拥有你。为此,男人们想出成百上千种不同的花招和动作技巧。而你却用不着这些,你身上那股强有力的磁性,就是最吸引女人的潜在的魅力。”
    瓦列里小时候是个规规矩矩的好孩子,有个聪慧、有学问的妈妈。妈妈能给他讲解从小学直到十年级的任何课程的任何一个题目,连书本都不用看。在智力方面,妈妈是他不容置疑的权威,这使他深信,人生最重要的是成熟的智力和渊博的知识。有了这两样,就可以掌握任何一种技术,达到任何目的。于是,中学毕业时他获得了金质奖章。
    这时,他突然发现,自己身上有一种大自然赋予的东西,与拥有知识一样,可以达到目的,而且使用的是更为令人愉快、更少麻烦的方法。这么说他所做的一切努力全白费了?那么多没参加的晚会,那么多没看的影片,那么多没吻过的同班女生——这一切都是他为了学习、为了获取知识所做的牺牲,难道这一切全都白费了吗?本来可以度过一个正常的、跟别人一样的童年,享尽种种欢乐,干一些半大孩子们常干的傻事,体验一下未成年人可笑的性生活,喝喝酒,逞逞能。原来,这些都是可以做的,都与学知识同样有成效。他上的那所大学的招生委员会秘书、一位党的积极分子、一个不到30岁的女子,即使瓦列里没有那些优异的成绩和“获得金质奖章”的知识,那位不到30岁的大学招生委员会的女秘书也会把他列入那些特招的名单之中。她这样做完全出于自愿,与瓦列里无关。他俩在黑暗的通往阁楼的楼梯上度过了15分钟时间,她享受到了她结婚六年来从未享受过的一切,而他呢,又一次获得经验:女人最需要的是达到性高xdx潮,至于用什么方式则并不重要。这一经验对他以后倒没起什么作用,因为他瓦列里-图尔宾的潜在魅力是与生俱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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