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特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己经过去了。”
她是不会当着印第安人的面流泪的:她必须坚强,在任何情况下都要保持信念和勇气。但她可以对内特哭,他能理解。他甚至期待她这么做。
她擦了擦眼睛,恢复了常态:“对不起。”她说。
“没事。”内特说。他很想能帮她。一个女人的眼泪能融化其外在的冷漠,不管是在酒吧还是在河边。
村里传出了叫嚷声,摔跤开始了。内特马上想到了雅维。他肯定不会受他们诱惑的。
“你们现在就得上路。”她突然打破沉默说。她已经控制住了情绪,声音也恢复了常态。
“什么?”
“是的,现在,立刻就走!”
“我很想走,但干吗这么着急?再过三小时天就黑了。”
“有理由叫人担心。”
“说来听听。”
“我想我今天在另一个村子见到了一个疟疾的病例。这种病是由蚊子传播的,而且传播得很快。”
内特顿觉身上一阵发痒,他立刻就想跳上船。这时他想起了那种药丸:“我不会有事的,我吃过一种叫氯什么的药!”
“氯奎?”
“对,就是它。”
“你什么时候开始吃的?”
“离开美国的前两天。”
“现在药丸在哪儿?”
“我把它搁在大船上了。”
她不满地摇摇头:“你应该在旅途前、旅途中以及旅途后不间断地服用。”她的语调带着医生的权威性,好像死神已经离他不远。
“雅维怎么样?”她问,“他吃药了吗?”
“他以前在部队。我肯定他不会有事的。”
“我不想同你争辩,内特。我已经和酋长说过了。他今天拂晓前派了两个渔夫出去,前两个小时的泛滥水域比较难走,然后航道就熟悉了。他会提供个向导和两只独木舟。我让雷克去解决语言上的问题,你们一到夏科河,就可以笔直地到达巴拉圭河了。”
“有多远?”
“夏科河大约有四小时的路程,巴拉圭河是六个小时。你们是顺流而下。”
“你好像把什么都计划好了。”
“相信我,内特。我得过两次疟疾,你不会想尝这个滋味的。第二次差点要了我的性命。”
内特从未想到过她会死。如今,雷切尔藏在丛林里,又拒绝在文件上签字,这已经使费伦的遗产案变得够麻烦了,要是她一死,恐怕几年都别想了结这桩案子。
而且他也非常钦佩她。她具备了他所没有的品质——坚韧,勇敢,信念坚定,满足于简朴的生活,明确自已在这个世界上的使命。
“别死,雷切尔。”他说。
“我并不害怕死亡,对一个基督徒来说,死亡是一种报偿。但为我祷告吧,内特,”
“我会祷告的,我保证。”
“你是个好人。你有着善良的心和善良的灵魂。你只是需要一些帮助。”
“我知道。我不太坚强。”
装有文件的信封就在他的口袋里。他拿了出来:“我们能不能至少看一看这个?”
“好吧,但这是为你才这么做的。既然你千里迢迢来到这里,那就和你聊一聊法律上的事吧。”
“谢谢。”他把第一张纸递给了她,这是特罗伊的遗嘱(96)。她看得很慢,有些手写的地方很难辨认。看完后,她问:“这是具有法律效力的遗嘱(96)?”
“到目前为止还是的。”
“可它太原始了。”
“手写的遗嘱(96)也具有法律效力。抱歉,这是法律。”
她又看了一遍。内特注意到阴影已经开始落到树林里。他怕黑暗,不管是在陆地还是在水上。他急着想离开。
“特罗伊没有顾及其他的子女?”她问。
“你也不会顾及他们的。但我也怀疑他配不配做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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