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迅速翻了翻,仿佛他熟知每一节每一个字。“是。”
“你肯定吗?”
“是。”
“在举证阶段,我曾要求过你们给我一本手册,是不是?”
“对。”
“我要求你方律师给我一本,而你手上拿的正是他们给我的那一本,是吗?”
“是。”
“给我的这一本手册,是你亲自挑选的吗?”
“是我亲自挑的。”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几步跨回到我的桌子边。在桌子下边,有一个放满文件的硬纸箱。我弯腰把手伸进去摸索了一阵,然后突然站直,伸出一双空空的手向他说:“请你拿起手册,翻到U节,好吗?”最后一个字刚刚出口,我立刻转身正视着坐在德拉蒙德身后的公司专职法律顾问杰克-昂德霍尔。他闭起双眼,头向下垂,接着又俯首伏在胳膊肘上,呆呆地瞪着地板。坐在他旁边的柯密特-阿尔迪,紧张得直喘粗气。
德拉蒙德毫无反应。
“你说什么?”洛夫金问,他的嗓门一下子高了8度。在众人默默的注视下,我取出了库柏-杰克逊给我的那本理赔部工作手册,放在桌子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它。我瞧瞧基普勒,他对这一场面显然饶有兴味。
“U节,洛夫金先生。请你翻到这一节。我很乐意和你讨论讨论这一节。”
他无可奈何地拿起手册,又翻了一遍。在这关键时刻,如果能发生一个奇迹,那个U节在他的手册上完完整整、漂漂亮亮地露面,我想,叫他卖儿卖女,他也会心甘情愿。
但奇迹没有发生。
“我这里没有U节。”他垂头丧气、几乎结结巴巴地说。
“对不起,”我大声说。“你的话我没有听见。”
“嗯,呃,这本手册里没有U节。”他是绝对地吓坏了,这不是因为这一节已经失踪,而是因为他已经被我逮住。他神色慌乱,一会儿瞧瞧德拉蒙德,一会儿又望望昂德霍尔,好像是在请他们帮帮忙,譬如说喊一声“时间到”!
列奥-F.德拉蒙德根本不知道他的委托人跟他要了什么鬼花样。他们篡改了工作手册,却不把真相告诉他们的律师。他在和摩尔豪斯咬着耳朵:这他妈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拿着有U节的这本工作手册,装模作样地走到证人面前。这本手册和他手上的那一本外表一模一样。封面上印着这一修订版的日期:1991年1月1日。两本手册的唯一区别是,一本最后有一个U节,另一本则没有。
“你认识这东西吗,洛夫金先生?”我边问边把杰克逊这一本递给他,同时取回了我的那一本。
“认识。”
“那么,它是什么?”
“是一本理赔手册。”
“这一本里面有U节吗?”
他翻了翻,点了点头。
“你点头是什么意思呀,洛夫金先生?法庭书记官可是没法子记录下你头的动作的呀。”
“这一本里面有一个U节。”
“谢谢你。那么现在请你告诉我,是你本人亲自把这个U节从给我的那本手册中去掉的,还是你指示别人把它去掉的?”
他把手册轻轻地放在证人席的栏杆上,从容不迫地把双臂交叉叠在胸前。他低头望着我和他之间的地板,不声不响地等待着。我想他准是在忙里偷闲,打起瞌睡来啦。几秒钟已经过去,人人都在等他回答。
“回答这个问题。”基普勒从法官席上朝他吼道。
“我不知道是谁干的。”
“可是这件事的确是干了,是吗?”
“这是明摆着的嘛。”
“这么说,你承认大利公司扣下了文件。”
“我什么都没有承认。我相信这是一次疏忽。”
“疏忽?请放严肃点,洛夫金先生。大利公司某一个人故意从给我的手册上把U节去掉,这难道不是事实吗?”
“我不知道。我,呃,唔,这件事就是这样发生了,我想。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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