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162)

2025-10-09 评论

    ①纽约州的一座城市,离纽约市十二英里。
    根据这件事,尤金向自己坚决地说,一个被这种特殊罪恶困住的人上哪儿也行不通的;如果他继续这样下去的话,他也会那样的。这就象喝酒和盗窃一样,世界公然反对它。往往,它跟那两件事是分不开的——“一色羽毛的鸟儿,”他心里想。不过他还是给它困住,而且跟爱德-鲍威尔斯一样,他似乎也不能克制住它。至少目前他是向它屈服了,就和以前一样。尽管他所挑选的女人特别美貌迷人,那也没有多大道理。她们是女人;他应该要她们吗?他已经有一个了。他曾经庄严地宣过誓,说自己一定爱护她,至少他形式上宣过那样的誓,而现在,他却跟着卡萝塔鬼混,就和跟着在她以前的克李斯蒂娜和璐碧一样。他是不是老在寻找这样的女人呢?当然是的。他去追寻财富,荣誉和正直、纯洁跟品德优良的名声,是不是好多了呢?当然是的。那显然是走向显赫的途径,假定他有才能的话,可现在,他什么事都做,就是不走那种途径。良心是他的障碍,一个没有被冷酷的私心所改变的良心。真丢脸!他的优柔寡断的性情真丢脸,不能从这个美的幻想上恢复过来。这就是在他反省的时候,他的一些思想。
    另一方面,他的二重性的另一面来了——把他的惊人的智力“探照灯”加以转动的那种能力;这种“探照灯”象一道掠过天空和海洋的大白光,射在这问题的另一面上。这经常暴露出大自然令人费解的奥秘和外表的不公正。他禁不住看到大鱼怎样吃小鱼,强的经常用弱的来做爪牙;盗贼、骗子和凶手有时毫无妨碍地就可以掠夺社会。善良并不总会受到报酬——往往反受到极坏的报应。邪恶有时却繁荣起来。说它会受到惩罚是很容易的,但是真会那样吗?卡萝塔并不认为会那样。她并不认为她跟他干的勾当很坏。她一再向他说,这是个公开的问题,他是给一个向内滋长的良心困扰着。“我可不认为这桩事那么坏,”她有一次告诉他。“这多少要看你从小受的是什么教育。”社会上显然有一种制度;这种制度显然并不很成功。只有傻子才给宗教管束住,而宗教主要是欺诈、骗钱和撒谎。诚实的人可能很好,但是他并不很成功。道德是给嚷得天翻地覆的,但大多数人都是不道德和超道德的。为什么忧虑呢?注意你的健康吧!别让病态的心理影响了你。她这样劝说着,他也就赞同了。至于其他的问题,适者生存是极不错的。他何必担心呢?他有才干。
    尤金就这样来来回回地挣扎着。在安琪拉抵达的时候,她发现他就处在这样的情形里,深思、忧伤。在他没有想着的时候,他有时也和以往一样高兴,可是他人很瘦,眼睛都凹下去了。安琪拉心想这是由于他过度疲劳和忧虑,才弄到这步田地的。她为什么要离开他呢?可怜的尤金!她拚命节省他早先交给她的钱,大部分还带在身边。现在,她可以用这笔钱来照顾他了。她非常关心他身体的复原和他心地的宁静,甚至预备亲自去做随便什么可以找到的工作,好使他的生活舒适点儿。她想着命运待他太不公平了。当他第一晚又靠她睡着时,她醒着躺在那儿哭泣。可怜的尤金!想想看他竟然被命运折磨成这样。现在,她决不让他被什么她可以阻止的事情来困扰了。她要使他尽可能快乐、舒适。她着手去找一所美好的小公寓,使他们在那儿可以安定下来,由她替他烧饭。她想或许他的饭食不很对劲儿,等她把他安置到一个她可以装出自信而勇敢的地方时,他就会从她这儿获得勇气,变得好些。因此她抖擞精神来进行她的工作,一面和尤金温存,因为她深信这是他最需要的。她一点儿没有觉得这一切在他看来是出多么大的笑剧;在自己眼前,他显得多么卑鄙、多么被人瞧不起。他并不喜欢卑鄙——并不愿意迅速去打消她的幻想,走他自己的路;可是这种双重的生活使他厌恶。他禁不住感觉到,从多方面看来,安琪拉比卡萝塔好。但是那个女人眼界比较广阔,容貌比较文雅,更有气派、更为灵妙。她是个世俗的公主,不可捉摸,非常阴险,不过总是个公主。安琪拉可以用当时通行的一句话恰当地来形容一下——一个“极好的女人”,诚实、勤恳、机智、在一切事情上都顺从当时人类的精神和世俗的情感。他知道社会会彻底支持她来谴责卡萝塔的,可是卡萝塔使他觉得更有意思。他希望可以获得这两个人,没有无谓的纠纷。那末一切就美满了。他这样想着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西奥多·德莱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