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也没有漏洞,无非自己心怀鬼胎罢了。”
他如此反复地劝说自己,可是总也抑制不住内心里升腾起来的忐忑不安。
一走进那个公寓,登时阴森森的冷气顺着脊梁往上爬。我浑身滚热,觉得又恶心,又腹痛。
她那双恐怖的、瞪大的眼睛在逼视着我。当时我把她那已经被恐怖感压得失去知觉的身体,从窗口推了下去。当我面向垂直的空间把她猛然推下的一刹那,那空气震动的感觉至今还残留在我的手上。
把大泉从站台上推下去时的感受却与此不同。这回,当我撒手时,一种不可挽回的懊悔情绪感染了我。心里想要忘掉,手上却总是记忆犹新。
杀了大泉,丝毫感觉不到有任何良心指责的地方。他是个该死的家伙。可是邦枝,我确实觉得干得太残忍了。本来没有想杀她。虽然说为了自己不得已,可是和邦技之间一向是无冤无仇的呀!
她只因为瞥见了这件事,就再也活不成了。
这都是她的不好。啊,向着黑暗的下方去送死的姑娘!她身体向下坠落时摩擦空气的声音,似乎在我的手上有了反应,所以才苛责我的心吧!
我所以身体不舒服,恐怕也是神经的关系。
不过,她已经死了两个星期,为什么房间里还和过去一模一样呢?
通勤的前夕,远望她的房间,总是和作案那天夜里一样,拉上了粉红色印花的窗帘。
虽然可以解释说房间里一切都原封未动,可是,管理人门前的指示盘标志的却是空屋。那么,就该是随时可以来人居住的房间了。
既然是空屋,窗帘是私人物品,当然应该摘掉。是不是想送给遗属才留下的呢?
我假装要租这个房间,怎么样?
可是立刻觉得这样过问是十分危险的。这不是特意告诉别人:我对那个惨死者住过的房间分外地关心吗?
是另有原因,才使屋子没有变样的。何必担心呢!
岩田强迫自己想通,可是身体却更不舒服了。第二周的星期六,他终于缺了勤。
星期天,他一直躺在床上,星期一也打不起精神去上班。全身软瘫瘫地,还发烧。岩田想:
“也许这是一种歇斯底里吧!”
歇斯底里不只是女人独有的症状。不论谁,为了逃脱不愉快的环境和受损害的现实,总会引起头疼、肚子疼一类的身体欠安作为口实。我是再也不能靠近志贺邦枝的住处的。愁闷已经在默默中转化为头痛和发烧。说不定这也是想逃避现实吧!
假如真的如此,那么连续缺勤,岂不危险吗?于是,勉强支撑着酸痛的身子,星期二那天,岩田上班去了。
“股长,我发现了岩田和大泉之间有很不寻常的关系。”
部下兴奋地跑来报告。
警部的表情似乎在说:你们知道的那点关系,不出我的所料。
“说下去!”
“大泉和K建筑公司的经理挺亲密,求支店经理岩田给保密,透支将近三千万元。”
“透支?”
“据说是拿空头支票取的款。是这样的:大泉找公司经理哭了一鼻子,经理对空头支票就点头了。就这样,接二连三,一下子透支三千万元。可是K建筑公司倒闭了,透支款追不回来了。大泉惹了这么大个乱子,却硬说是在岩田的示意下干的。支店的监察部尽管对此事的内情大致清楚,而岩田对部下管束不严的罪责却没能逃脱得了。因此,他从支店经理降为天神园支店的顾客股股员。与此相反,大泉虽然干下了这样的坏事,自从和银行有势力的远亲的姑娘结婚以来,反倒飞黄腾达。听说死前当支店的信贷审查部部长,简直是耀武扬威,不可一世。”
“岩田怀恨在心,所以杀人啦?概况是清楚了。查一查岩田‘作案时不在现场’的证明吧!”
警部缓缓地站起身来,对部下说。
上班不久,收发室就来了通知,说有警察要求会面。岩田立刻觉得自己眼前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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