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悲情录(41)

2025-10-09 评论

    “什么事儿?”当梅格雷经过门房时,一只刺耳的尖嗓门问。
    “我找卡若先生,对不起。”
    “左手拐弯,中二层。”
    梅格雷在一块开松的门毯上停下来,喘了一口气,拉了一下宽得出奇的门铃绶带,一只安装在套房里面的儿童玩具铃铛敲响了。
    可以听见里面有人在扫地,有时还碰着一件什么家具。有个女人的声音说:
    “您自己去开门吗?”
    接着,听见一阵微弱的脚步声。一根链条抽掉了。钥匙在锁眼里转动,房门打开了,可只打开不到十厘米。
    是卡若亲自来开的门,他穿着晨衣,头发蓬乱,粗浓的眉毛越发显眼。他一点也不惊慌,两只眼睛盯住梅格雷,阴阳怪气地说:
    “您想千什么?”
    “进屋再说。”
    “您是官方派来的吗?有合法的证件吗?”
    “没有。”
    卡若想重新把门关上,可警长早已垫上了一只脚,使门无法关闭。
    “您不认为咱俩最好谈一谈吗?”他在堵门的同时问卡若。
    卡若意识到已不可能把他拒之门外,于是眼色立即变得深沉了。
    “我可以把警察叫来……”
    “那当然!不过,我想那是徒劳的,还是咱俩谈谈为好。”
    在“公证人”后面,一个穿黑衣服的女清洁工停下手里的活,正在听他们对话。套房里所有的门因为打扫的缘故都敞开着。梅格雷注意到,“在过道的右边,有一间朝街的明亮屋子。”
    “那么请进吧。”
    卡若把门重新锁上,拴好链子,接着对来客说:
    “请往右拐……去我的办公室……”
    这是在蒙马特尔专供小资产阶级居住的典型套房,厨房顶多也不过一米宽,朝向院子,在套房进口处有一个竹制的衣架,有一间阴暗的餐厅,连窗帘也是深暗色的,印有花枝图案的糊墙纸已经褪色。
    卡若所谓的办公室,实际上是建筑师设计时用来充当客厅的那间屋子,在整个套间里只有这间屋子有两扇窗子,可以让光线照射进来。
    地板上打过蜡。房间中央有一块破旧的地毯,三张绒绣靠椅,绒绣和地毯一样,陈旧得说不上是什么颜色了。
    墙壁是石榴红色的,挂满了金黄色镜框,里面张贴着油画和照片。房间的每个角落都放着几张独脚小圆桌和几个搁物架,上面陈列着一些毫无价值的小摆设。
    窗子附近,引人注目地摆着一张桃花心术办公桌,上面铺着一张摩洛哥羊皮。卡若走到办公桌后面就坐,顺手把进来时弄乱在右边的一些纸张收拾起来。
    “玛尔特!把巧克力给我端到这儿来。”
    他已不再瞧着梅格雷了,他静侯着,宁肯让对方先发起进攻。
    至于警长,他坐在一张对他来说显得过分单薄的椅子上,解开了大衣的扣子,正在用大拇指装烟丝,同时环视着四周。也许是由于打扫的缘故,有一扇窗子敞开着。当女清洁工端着巧克力进来时,梅格雷问卡若:
    “把窗子关起来,您不会介意吧?我前天着了凉,不希望让它严重起来。”
    “把窗子关上,玛尔特。”
    玛尔特对来客一点好感也没有,这从她在客人周围来来往往时的模样就可以看得出来。她经过梅格雷时,故意磕碰一下他的膝盖,竟然连表示歉意的话都不说一句。
    巧克力的香味在整个屋子里都闻得到。卡若捧着盛巧克力的杯子,象是为了暖和一下双手似的。送货汽车驶过大街,车顶几乎和窗子一般高,公共汽车银白色的车顶也和窗子一般高。
    女清洁工走了,却把门半开着,她继续在进口处忙忙碌碌地干活。
    “我不请您吃巧克力,”卡若说,“因为我想您一定吃过早点了。”
    “我吃过了,是的。不过,要是您备有白葡萄酒的话……”
    一切都得琢磨琢磨,哪怕随意说出来的话也得掂掂斤两,因此,卡若蹙了蹙眉头,思忖着为什么客人要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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