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当他走进堆放着在他休假期间来自美国的商品介绍表的办公室时,活宝的玩笑使他忐忑不安。
儒佛在人们眼中是个轻浮的男子,拿什么都当儿戏,始终保留着美术学校的学生派头。他举止轻浮,从不放过任何一位从他面前走过的女打字员,不是拍拍她们的屁股就是摸摸胸口,即使对相貌最丑、最受人冷落的瓦莱里小姐也如此,而这位小姐则必定要发出惊惶的叫声不可,好象他企图强xx她。
他住在河边G街的一间工作室里,身边总有一位女伴,平均每月换一位。令人奇怪的是她们都很相象,一律小个头、黑头发、棕色皮肤,一双大眼含情脉脉,以至于让人弄不明白他为什么不留住一位。
当他开玩笑时——这在他是常事——他的样子就象是长着一双会笑的眼晴的金头发的大小伙子。其实他与卡尔马同岁,是卡尔马还在索尔邦大学上学时认识的。他们俩那时都常去T河岸街一家便宜的小饭馆“小铃铛”,那里白天只有一个菜,用粉笔写在一块石板上。
老板从报上看到一些中学生为接受了一些年轻的画家顶替伙食费而来的油画而致富,便产生了同美术学校的学生打这种交道的想法。
儒佛总是在为自己开脱?起码他的话听起来是这样。这也是可能的。在他讲的话里很难分辨出哪些是真的、哪些是玩笑……
“你知道吗,老朋友?我应该结婚了……我想请你做证婚人……”
“和谁?”
“阿林,真的!我们在一块儿三个月了。她刚才告诉我她怀孕了……她父亲在I市的某个村子里当宪兵……”他戏谑地又加上一句,“结交女朋友一定要问问她们父亲的职业……是位宪兵,你听见了吗!为什么不是市政府看门的?”
这是在冬季来临之前,已经过去几个月了。一月一日前后,卡尔马问他:“阿林怎么样了?”
“阿林?……哪个阿林?”
“宪兵的女儿……”
“啊哈,我的小兄弟,你想得到吗?他不是什么宪兵,而是个养路工,是有那么一天早上,她不知跟在舞会上遇到的哪条蜻鱼溜了。”
“那孩子呢?”
“我猜想根本就没有孩子……反正对我来说没关系了……你还没见到过弗朗索瓦兹吧?她跟我只生活了三个星期,可这回我看是真的了。”
他曾经嫉妒过儒佛,但是经过进一步的观察,他得出结论,认为朋友并不如自己幸福,只不过他用玩世不恭的外表掩饰了内心的苦闷。
儒佛一直很关心他,今天尤为突出。他俩的办公室相连。活宝那间类似工作室,靠窗摆着一张大画台,墙上钉着不少草图,地板上摊着些奇形怪状的玩艺儿,都是塑料的。
“儒佛,给我研究研究这只桶。这是一位竞争对手刚刚生产出来的。这玩艺儿不错,可咱们能做得超过它。首先可以把边搞圆……”
弄圆了!这是他的癖好,奇特的癖好。把一切塑料制品——不管是干什么用的——都赋与更圆滑、更柔和、更舒适的外表,这或许是构成了他的财富的一部分。
“如果一只桶、一只盆、一把牙刷的线条干巴巴的,人家就会认为是蹩脚货。”
儒佛穿着衬衣走过来找卡尔马。
“你大概可以从S厂的商品介绍里发现一大堆新玩艺儿了。”
他俩从事的都是很古怪的职业。同该公司大多数人一样,他们各自都有个头衔。儒佛是工艺部经理,卡尔马一下子被任命为国外部经理。
一家奇特的门市部。其经营方法却不乏成果。那位“技术部经理”或者叫“实验部经理”不是把大半生时间都用于验尿了吗?
人们请顾客参观一楼的陈列室,却回避大名鼎鼎的实验室及科研室。科研室即儒佛的工作室。当然在农泰尔的厂里,特别是在B地雇有二百名男女工人的现代化的厂子里也还有科研室。它们的外表更正规些,在里面工作的工程师及人员都是技校毕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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