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号屠场(70)

2025-10-09 评论

    所以,我在漫游。
    “我在漫游。”
    年轻的姆沙利对埃利奥特没有听到说话声,感到失望。不过,这封信的末尾倒确实是一段毫无疑问的疯子说的话。埃利奥特描述了一番埃尔辛诺尔的消防器具,就好像西尔维亚对这些细节特别有兴趣似的。
    “他们把这里的救火车漆上桔红和黑色的条条,仿佛是一头老虎。非常显眼!他们在水里放了洗涤剂,这样,水就会直接浸透墙板而达于火苗。只要不会损坏泵和软管,这肯定是有好处的。他们好长时间没有用过了,所以也不真正知道。我对他们讲,应该给制泵厂写信,告诉他这里的做法。他们说,他们必须要这么做。他们认为我是从东部来的一个了不起的志愿消防队员。他们是顶呱呱的人,他们不像来敲罗斯瓦特基金会的门的小马屁精和跳梁小丑。他们是我熟悉的战争年代的美国人。
    “请耐心一点,奥菲利亚。
    爱你的哈姆雷特”
    埃利奥特从埃尔辛诺尔到了得克萨斯州伐希堤,没过多久就给拘留了起来。他晃悠悠地跑到伐希堤的消防队,满身灰尘,胡子也没有刮。他对一些游手好闲的人谈开了,说什么政府应该将这个国家的财富平均分配,改变那种有些人的东西多得用不了,而其他人则一无所有的状况。
    他接着又胡说了下去,说了一些诸如此类的话:“你知道吧,我认为陆军、海军和陆战队的主要任务是,让穷苦的美国人穿上干净的、熨过的、没有补丁的衣服,好让富有的美国人对他们看得顺眼些。”他也谈到了革命。他认为在大约二十年内可能将要发生一次,而且他还认为这将是一次好的革命,只要它是由步兵退役军人和志愿消防队员领导的话。
    由于他的身份比较可疑,所以给抓到班房里去了。在进行了一系列的难以理解的提问和答复之后,他被释放了。他们要他保证以后再也不到伐希堤来。
    此事过后的一个星期,他在爱达荷州新维也纳露面了。他用当地的消防队信笺又给西尔维亚写了一封信。他称西尔维亚为“世界上最有耐心的女人”,同时他告诉她,她长时间的夜不安枕的情况马上就要结束了。
    他写道:
    “现在我知道我应该去什么地方了。我将尽速奔赴那里!我会从那里打电话的!也许我就呆在那儿不回来了。现在我还不清楚到那里以后要做些什么。但是,我肯定会清楚的。我的眼睛已经擦亮了!
    “顺便我也对这里的消防队说了,让他们也试试在水里放点洗涤剂,不过他们首先应写封信给制泵厂。他们挺喜欢这个主意,他们将在下次会议上议议这件事。我已经十六小时没有喝酒了!我一点也不想这个毒品!乌啦!”
    西尔维亚收到这封信,马上就在她的电话上装上录音装置,这对诺曼·姆沙利又是一个好消息。西尔维亚这样做,是因为她认为埃利奥特最后终于又不可挽回地胡闹起来了。她想当他打电话过来时,把可以说酒任何他在何地、境况如何的迹象都记录下来,以便找到他。
    电话打来了。
    “奥菲利亚?”
    “啊,埃利奥特,埃利奥特———你在什么地方,亲爱的?”
    “在美国———在西部开发者的不肖子孙之中。”
    “那是什么地方呀?什么地方呀?”
    “肯定是在一个什么地方———在单调的小小的美国的某处的一间铝和玻璃的电话亭里,在我面前的一个灰色小架子上横七竖八地搁着许多美国二毛五、一毛和五分硬币,这个灰色小架子上还有用圆珠笔写的一句话。”
    “上面写了什么?”
    “‘希拉·泰勒是个马屁精’,我确定这毫无疑问。”
    从埃利奥特的那一头发出了一声震耳的吼叫。“听着!”
    埃利奥特说,“有一辆灰狗公共汽车在公共汽车车库外面自以为了不起地将它的罗马之号吹了起来。这个车库既是车库,又是糖果店。你瞧!一个老头儿应声摇摇摆摆地走了出来。没有人给他送行,他也没有四处张望,看看有没有人来对他祝福。他拿着一个用绳子扎着的牛皮纸包。他是要到某地方去,毫无疑问是等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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