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我们到了一条很浅,然而很宽阔,现在已经干涸了的河边。这条河属于那种春天接纳山水,其它季节则无水的河流。河岸低矮,两岸之间的河床里满是鹅卵石,其间有些细沙形成的小滩。足迹由此横穿而过。
我们慢慢地穿过河床时,我仔细地观察着两旁的卵石和沙滩。如果我当初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这里就是两个阿帕奇人中的~个离开的最佳地点。如果他在河床中向上游或者向下游骑一段,让马踩在留不下足迹的鹅卵石上,就可以不露痕迹地消失了。如果另一个人继续前进,后面跟着拖爬犁的那匹马,那么别人会以为这两匹马留下的痕迹还是三匹马的。
我紧跟在塞姆-霍肯斯后面骑,马上就要上岸了,这时我注意到,在一块沙滩与卵石交接的地方四下去圆圆的、边缘深陷的一块,大约有一个大咖啡杯那么大。我当时还没有练就那么准的眼力、敏锐的头脑以及经验,但我能够判断并证明的东西,至少有所感觉,即,那个小小的凹陷是马蹄从较高的卵石上滑到较低的沙地留下的。上岸后,塞姆正要继续跟踪,我拦住了他。
“跟我一起到左边去,塞姆!”
“干什么?”他问。
“我要指给您看些东西。”
“是什么?”
“您就会看见的,来吧!”
我沿着河岸骑马下行,岸上长着草。没等我们骑出二百步,沙地上就出现了有人骑马走过的痕迹,显然是穿过草地,向南面去了。
“这是什么,塞姆?”我问,作为一个新手判断如此正确,我心中不无骄傲。
他的小眼睛像是要陷进眼眶里去一般,他那张狡黠的脸也拉长了。
“马蹄印儿!”他惊讶地答道。
“它们是哪儿来的呢?”
他的目光投向于河床,在那儿没有发现足迹,就说:
“怎么着也是春天有水时从河里上来的。”
“可不是。那么那个骑手会是谁呢?”
“我怎么知道?”
“那我告诉您:就是那两个阿帕奇人中的一个!”
他的脸拉得更长了,我以前还从来不知道他有这个本事。
“那两个人中的一个?不可能!”
“噢,当然可能!像我先前猜的那样,他们分开了。让咱们回到原来的足迹那儿去!只要仔细观察一下,我们就能发现,那儿现在只是两匹马的蹄印儿了。”
“要是那样就太奇怪了。去看看,我很好奇。”
我们骑了回去,这回观察得比原来更仔细了。果然,我们发现从这里开始只有两匹马走了。塞姆咳嗽了几声,用怀疑的目光从头到脚打量着我。
“您怎么会想到在这儿分开的蹄印是由干河床里上来的呢?”
“我在那边河床里发现了一个马蹄印儿,其余的是由此推断出来的。”
“真稀奇!指给我看那马蹄印儿!”
我把他带到那儿。他比先前更疑惑地看着我问:
“先生,您想把实情告诉我吗?”
“当然。也许您以为我曾欺骗过您吧?”
“哼,您像是个热爱真理的诚实家伙;可在这种情况下我不能相信您。您从来没有到过西部吗?”
“没有。”
“绝对没到过大西部?”
“没有。”
“也没到过美国?”
“从来没有。”
“或者还有一个国家也有像西部这儿一样的草原,而您到过那儿?”
“不,也不是!”
“那就见鬼去吧,您这个让人根本捉摸不透的家伙!”
“哦嗬,塞姆-霍肯斯,这就是您这样一个朋友给我的祝福吗?”
“哪儿的话,如果我在这种事上动了肝火,别生我的气!这样一个‘青角’来到西部,还没见过草长,听过虫叫,第一次骑马侦察,就让老塞姆-霍肯斯羞得脸红。要想冷静地对待这个,得在夏天做个爱斯基摩人,冬天做个格陵兰岛人才行,如果我没搞错的话。我像您这么年轻的时候,比您还要聪明十倍,现在我岁数大了,好像又蠢了十倍。对于一个有荣誉感的牛仔来说,这不是很悲哀的一件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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