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玛(68)

2025-10-09 评论

  按情理坐了一段时间以后,韦斯顿先生要告辞了。“我得走了。我要到克朗旅店处理干草的事,还要到福德商店为韦斯顿太太办一大堆事。不过,我不必催促别人。”他儿子是个很懂规矩的人,没听出他的话外之意,也立即站起身来,说道:
  “既然你要去办事,爸爸,那我就利用这个机会去看一个人。反正是迟早要去的,不如现在就去。我有幸认识你们的一位邻居,”说着向爱玛(68),“一位住在海伯里或者那附近一带的女士。一个姓费尔法克斯的人家。我想,那座房子并不难找。不过,我认为,说他们姓费尔法克斯并不妥当——应该说姓巴恩斯或者贝茨。你认识哪个姓这个姓的人家吗?”
  “当然认识啦,”他父亲大声道。“贝茨太太——我们刚才还路过她家——我看见贝茨小姐就站在窗前。对呀,对呀,你是认识费尔法克斯小姐。我记得你是在韦默斯认识她的,她可是个好姑娘啊。你当然得去看看她。”
  “今天早上就不必去了,”年轻人说。“改天也行。不过,在韦默斯彼此那么熟悉——”
  “嗨!今天就去,今天就去。别推迟了。该的事总是越快越好。此外,我还得提醒你,弗兰克,你在这里可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要怠慢了她。你看见她和坎贝尔夫妇在一起时,她跟周围的哪个人都可以平起平坐。可是在这里,她却跟一个只能勉强糊口的老外婆在一起。你要是不早一点去,就是看不起人家。”
  儿子似乎被说服了。
  “我她说过认识你,”爱玛(68)说。“她是个非常文雅的小姐。”
  弗兰克赞成这一说法,不过只是轻轻说了声“是的”,使爱玛(68)几乎要怀疑他是否真的同意。然而,如果简·费尔法克斯只能算是一般的文雅的话,那么上流社会就必定会有一种截然不同的文雅标准。
  “如果你以前不是特别喜欢她的风度的话,”爱玛(68)说,“我看你今天一定会喜欢的。你会发现她很讨人喜欢。你会看到她,听她说话——不行,恐怕你压根儿听不到她说话,因为她有个姨妈总是唠叨个没完。”
  “你也认识简·费尔法克斯吗,先生?”伍德豪斯先生说,照样总是最后一个开口。“那么请允许我向你担保,你会发现她是个十分讨人喜欢的年轻小姐。她是来看望她外婆和姨妈的,她们可是很值得敬重的人。我跟她们是老相识了。我敢说,她们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我叫个用人给你带路。”
  “亲爱的先生,那可使不得,我父亲会给我指路的。”
  “可你父亲走不了那么远。他只到克朗旅店,在这条街的那一边。再说那里有好多人家,你可能不大好找。那条路又很泥泞,除非你走人行道。不过,我的马车夫会告诉你最好在哪儿过街的。”
  弗兰克-邱吉尔先生还是谢绝了,脸上尽量摆出一副很认真的神气。他父亲竭诚地支持他,大声嚷道:“我的好朋友,这就大可不必了。弗兰克见到水洼不会往里走的。至于上贝茨太太家,他从克朗旅店三蹦两跳就到了。”
  他们终于获准自己去了。那父子俩,一个热忱地点了一下头,另一个大方地鞠了一个躬,随即便告辞了。爱玛(68)对这初次相识感到非常高兴,整天都可以想象他们在兰多尔斯的情境,相信他们过得很快活。

  第二天早晨,弗兰克·邱吉尔先生又来了。他是跟韦斯顿太太一起来的,他似乎打心眼里喜欢这位太太,也打心眼里喜欢海伯里。看来他一直十分亲切地陪她坐在家里,直至她平常出门活动的时间。韦斯顿太太要他选择散步的路线,他立刻表示要去海伯里。“我毫不怀疑,无论朝哪个方向走,都有非常宜人的地方可以散步。不过要我选择的话,我总会选择同一个地方。海伯里,那个空气新鲜、喜气洋洋的海伯里,无时无刻不在吸引我。”在韦斯顿太太看来,海伯里就意味着哈特菲尔德;而且她相信,他也是这么看的。于是,他们便径直朝这里走来。
  爱玛(68)简直没想到他们会来,因为韦斯顿先生刚刚来过一会,就别人夸他儿子长得英俊,并不知道他们的打算。所以,爱玛(68)看见他们臂挽臂地朝他们家走来,不禁又惊又喜。她还正想再见见他,尤其想见他和韦斯顿太太在一起。她要看看他对韦斯顿太太采取什么态度,再决定对他抱有什么看法。如果他在这方面还有欠缺的话,那就没有什么可以弥补的了。然而,一看见他们俩在一起,她就感到十分高兴。他不仅用动听的语言和百般的恭维,来表示他的恭敬之情,而且他对继母的整个态度,也是再恰到好处、再令人高兴不过了——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人可喜地表明:他希望把继母当做朋友,希望博得她的欢心。鉴于他们要待上一个上午,爱玛(68)有足够的时间作出合理的判断。他们一起在外面转悠了一两个小时——先围着哈特菲尔德的矮树丛转了一圈,然后在海伯里走了走。弗兰克对什么都喜欢,把哈特菲尔德大大赞赏了一番,伍德豪斯先生听了一定会觉得很悦耳。后来决定继续往前走时,他表示希望结识全村的人。他时而发现这也不错,时而觉得那也挺有意思,真是出乎爱玛(68)的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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