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尉转过身去,开始把信重读一遍。这场面显然尴尬极了。我目光朝下一扫,恰好看见他的书桌上有一把奇异的匕首,我猜想是他从印度带回来的。锋刃是钢的,锋利地吓人,匕首柄是金的,上面刻着某个异教徒人物。
这时,上尉抬起头来,不再看阿奇的信,一副冷冰冰的目光全部投向了我。
“亲爱的朋友,”他说道,“尽我所知,我没有一位名叫阿奇博尔德·恩赖特的表弟。”
这情景真是有趣!你要是拿着他们母亲的信去见英国人那才不自在呢,但是现在我在这位英国人的房间里,在他面前拿着他一位表弟的热情的推荐信大胆地炫耀着,而他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位表弟!
“我得向你道歉,”我说道。我尽力像他一样地傲慢,但是却差得很远。“我带这封信来是好心。”
“这一点毫无疑问,”他回答说。
“显然是某个投机分子出于他个人的目的把这封信交给了我,”我接着说道,“但是我怎么也猜不出他的目的是什么。”
“实在对不起,真的,”他说。但是他说这话时带着一种伦敦声调,明显是在暗示说:“哪有那么回事儿。”
一阵令人不快的沉默。我觉得他应该把信还给我,但是他丝毫没有还给我的意思。当然,我也没有向他要。
“哎……哦……晚安。”我说道,然后急忙向房门走去。
“晚安。”他回答说。我走了,他站在那里,手里拿着阿奇那封倒霉的信。
这就是我住进亚达菲街这所住宅的故事。我的小姐,这中间的确挺神秘的。自从那次不愉快的拜访之后,我在楼梯上遇到过上尉一两次,但是走廊特别暗,我很为此庆幸。我经常听到他在头顶上;事实上,我在写这封信时就听见他在我头顶上。
阿奇是谁?他有什么主意?我迷惑不解。
哎,好啦,我有了我的花园,就凭这点我也得好好感谢阿奇。现在已经快到午夜时分了。伦敦的咆哮声已经消沉,变成了苦恼的低声抱怨;一阵轻风从这座烤箱似的城市掠过,在绿草上发出一阵沙沙声,在满墙的常青藤中发出一阵飒飒声,又在我柔软昏暗的窗帘中窃窃私语。窃窃私语——说些什么?
也许,它在轻声细语他说着随着我这第一封信而来的梦想——我甚至都不敢悄声说出的梦想。
就此搁笔——晚安。
草莓男子
星期四上午,在卡尔顿饭店的房间里,得克萨斯的政治家的女儿微笑地读着信,显露出不同寻常的兴趣。毫无疑问,草莓狂的第一封信已经引起她的注意,让她着迷不浅。当她拖着父亲穿过画廊时,她发觉自己一整天都在盼望着另一个早晨,又好奇又急不可待。
然而,第二天早上,塞迪·黑特,就是负责传递这奇怪的通信的那位侍女,没有信送来。这情况让得克萨斯的女儿大失所望,中午的时候,她坚持要回饭店吃午饭,虽然她父亲告诉她,他们此时距卡尔顿饭店很远。她这一趟没白跑,第二封信正在等着她。她气喘吁吁地读着信。
亲爱的卡尔顿饭店的小姐:我写这封信时是凌晨三点钟,花园外面的伦敦像坟墓一般寂静。我如此之迟才写这封信并不是因为我昨天一天都没有想到你,也不是因为我昨晚七点时没有坐在桌边给你写信。说真的,只有最吓人。让人魂不附体的事端才可能阻碍我写信。
这个最让人害怕的、最令人丧胆的事件已经发生。我很想用让人毛骨悚然的一句话即刻把这个消息告诉你,但是我写不出这样一句话。在亚达菲街的这所宁静的小小住宅中,一场悲剧降临了,它充满了神秘色彩,就像伦敦的雾那样捉摸不透。在地下室中,沃尔特斯一家人整夜没睡,不知所措地静静地坐在那里。我听到在我门外的黑暗的楼梯上时时响起不怀好意的人的脚步声……
这样说不清楚,我必须从全部事情的开头说起:
昨天晚上,我很早就到斯特兰德大街的辛普森餐馆吃晚饭——我来得太早了,实际上餐馆里只有我一人。我心中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我要给你写的信,所以我迅速地吃完饭,赶紧回到住所。我清楚地记得,当我站在街上在楼门前摸钥匙的时候,议会大厦上的大笨钟正好敲响了七点的钟声。大钟的钟声在我们宁静的街道上回荡着,像是在友好地大声问好。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厄尔·德尔·比格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