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伊登说,“从今以后还是你来做主吧。与侦探相比,我只能算做是个伟大的小珠宝商。”
他们在一家饭店吃过晚饭,然后搭乘五点半的火车回到巴尔斯托。他们步履匆匆地在暮色四合的黄昏中走着,鲍勃·伊登看了看他的同伴。“全结束了,查理,”他说,“那天出发时,我们还满怀希望,可现在我们都得到了什么?什么也没有。我说的对吗?”
“差不多是对的。”陈说。“我跟你说,查理,我们无法再继续下去了。我们现在的处境是毫无希望的。我们必须得去找探长——”
“拿什么去找他?请原谅我不得不打断你。请记住,我们所有的证据都如同水中花,笼罩着一层雾霭。迈登是个大人物,他的话对许多人来讲就形同法律。”火车在站台上停下。“我们去找探长,跟他谈什么呢?一只死鹦鹉,一个半瞎的、说不定还是个疯子的沙漠之鼠所讲的故事,阁楼里装着旧衣服的皮箱。就根据这些可笑的证据我们就能说那个大名鼎鼎的人犯有谋杀罪吗?尸体在哪儿?没有哪个警察会不嘲笑我们的——”
陈突然收住话头,伊登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负责调查谋杀案的布利斯警长正站在车厢的过道上盯着他们。
伊登的心往下一沉,警长的小眼睛慢慢地上下打量着陈的装束,然后目光又在年轻人身上转了一圈,他不动声色地四下转了转,然后沿着过道走进下一节车厢。“晚安。”伊登说。
陈耸耸肩膀。“别再唠叨了,”他说,“我们不需要去找探长,他会来找我们的。我们在迈登庄园的时间不会太长了。可怜的老阿康也许会因为谋杀路易·王而被捕。”
十点半他们倒达巴尔斯托。鲍勃·伊登说他想在车站过夜,陈和售票窗口的人说了几句话后,也和伊登一起留下来。
“我的房间就在你隔壁。”他说,“下一班开往埃尔多拉多的火车明天早上五点出发,我要搭这趟车走。你最好再等等,搭十一点十分那班车走吧。如果我们俩像一对连体双胞胎一样回到迈登庄园就不好了。用不了多久,那个误会我们的布利斯就会把我们之间的关系抖搂出去。”
“你觉得怎样合适就怎样办吧,查理。”伊登说,“如果你精力旺盛,能一大早起床赶上五点钟的火车,就请接受我最良好的祝愿吧。但我声明,这些祝愿我只能在睡梦中向你表达了。”
陈从存包处取出皮箱,两人一起上楼。鲍勃·伊登没有马上上床睡觉,他坐在椅子上,把头埋在手心里开始思考。
夹在两人房间之间的门被砰地推开,陈站在门槛上,手里拿着一串闪闪发光的珍珠项链。“只是想证实一下,”他笑着说,“菲利摩尔宝藏是否安然无恙。”
他把珍珠放在桌子上,鲍勃·伊登伸手把项链拿过来,若有所思地将珍珠在手指间把玩着。
“很迷人,不是吗?”他说,“你看,查理,你和我必须进行一次坦诚的谈话。”陈点点头。“请你告诉我真相——你有没有洞察到迈登庄园里到底在进行什么勾当,哪怕是最细微的迹象。”
“最近有一天,我曾经想过——”陈说。“什么?”
“可是我判断错了。”
“是的。我知道对一名侦探来讲要承认这一点是很困难的,可是你现在被绊住了,动弹不得,是这样吗?”“你自己也有这种被绊住的感觉,也许——”“好吧,我来帮你回答这个问题。是的,你是被绊住了,你不承认这一点,所以我们就无法取得任何进展。明天下午我回到庄园,到时候我要说我见到德莱科特了——还要撒谎、还要欺骗,我讨厌这样。另外,我有种感觉,这些谎言不会再起什么作用了。不,查理,我们现在没时间了,我们必须交出珍珠。”
陈显得很忧伤,“请别这样说,”他恳求道,“随时都会——”
“我知道,你需要更多的时间。你的职业自尊被触犯了,我可以理解,可是抱歉。”“只需要几个小时。”陈提出建议。
伊登望着那张和蔼可亲的中国人的面孔,过了良久,他摇摇头,“不光是我,还有布利斯。布利斯马上就会来庄园把事情戳穿的。我们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我再做最后一次让步——我会等到明天晚上八点钟,前提是在这段时间内布利斯没有出现。你同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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