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来没有像吻我一样去吻另一个男人吗?”
“没有,”她坦率地回答,“就像我告诉过你的,男人会企图尝试——噢,很多事情。任何美丽的女孩都应该有过类似的经验……你知道,”她继续说,“我一点也不在意过去你跟多少女人交往过,只要你们的关系停留在肉体满足的层次,然而,如果你曾经和另一个女人长时间住在一起,甚至曾兴起要和某个女孩结婚的念头,我就不认为自己可以忍受。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两者是相当不同的。你会记住所有亲密的小细节——这些会扼杀了新鲜感,那是爱情中最珍贵的部分。”
一阵激情涌出,他把她拉到身边躺在枕头上。
“噢,我最爱的人,”他轻声呼唤,“我仿佛什么事都可以忘记,只记得你的吻。”
葛罗丽亚以非常柔和的声音说:
“安东尼,我好像听到有人在说她口渴了?”
安东尼突然大笑起来,带着顺从和愉快的表情下了床。
“我的水里只要再多加一小块冰块,”她追加,“你会不会觉得麻烦?”
不管何时她要求别人帮忙,总会在句子里加入形容词“小”——让这个忙听起来不那么麻烦,但安东尼听了又再度笑起来——不管她要的是一小块或一大块,他都必须下楼一趟到厨房去……她的声音又穿过大厅尾随而至:“还有一小片饼干,上面再抹一点橘子酱……”
“唉,不妙了!”安东尼充满激情地赞叹,“她真的很棒,这个女孩!真有一套!”
“当我们有了小孩,”有一天她说——小孩他们已经决定好,是结婚三年以后的事——“我希望他长得像你。”
“除了腿以外。”他戏谑地若有所指。
“对,没错,腿例外,他的腿要像我,不过剩下的全部都可以像你。”
“我的鼻子?”
葛罗丽亚有些踌躇。
“噢,或许鼻子也可以像我,但眼睛绝对要像你——再加上我的嘴,还有我的脸型吧,我想;如果他的头发也像我,应该会很可爱。”
“我亲爱的葛罗丽亚,整个婴儿都被你占据了。”
“哎呀,我不是故意的,”她愉快地表示歉意。
“至少让他有我的脖子,”他极力主张,对镜严肃地审视自己。“你经常说你喜欢我的脖子,因为我的喉结不明显,还有,因为你自己的脖子太短了。”
“不,才不呢!”她气愤不平地大喊,把镜子转过来,“它长得刚刚好,我不相信自己看过比它更好的脖子。”
“它太短了。”他戏谑地重申。
“短?”她的语气表现出激烈的质疑。“短?我看你是疯了吧!”她把脖子拉长,好像要说服自己它可以像爬虫类一样弯曲。“你说这是短脖子?”
“它是我所见过最短的脖子。”
在这几个星期来,泪水第一次从葛罗丽亚的眼睛涌出,她看着他的表情里有一种真实的痛苦。
“噢,安东尼——”
“我的女王,葛罗丽亚!”他困惑地走近她,用手握住她的手肘。“你不要哭,拜托!你不知道我是开玩笑的吗?葛罗丽亚,看着我!别哭了,亲爱的,你的脖子是我所见过最长的,我是说真的。”
她破涕为笑,但表情仍是扭曲的。
“嗯……你不需要这么说,我们再谈谈婴……婴儿。”
安东尼在地上踱步开讲,仿佛在为一场辩论做暖身。
“简单地说,我们可以生两个小孩,两个有区别而符合逻辑的小孩,没有任何相似之处。其中一个集合了我们两个最好的特质,你的身体,我的眼睛,我的头脑,你的智慧——另一个则是集我们的缺点于大成——我的身体,你的坏脾气和我的优柔寡断。”
“我喜欢第二个小孩。”她说。
“我真正希望的是,”安东尼接着说,“你可以生两次三胞胎,两组相差一岁,然后我可以对这六个男孩进行实验……”
“我真可怜!”她插嘴。
“……我会把每一个送到不同的国家,接受完全不同系统的教育,然后当满二十三岁时,我会把他们叫回来聚在一起,看看他们长得像谁。”
“让他们的脖子全部都长得像我。”葛罗丽亚建议。
尾声
汽车终于修好,它却成为他们之间无止尽激烈争执的导火线。谁来开?葛罗丽亚该开多快?这两个问题和接下来一贯的相互指责耗尽他们的生命。两人开车到波士特路沿线的乡镇,黑麦镇、波特却斯特和格林威治,去拜访许多朋友,几乎大部分是葛罗丽亚的朋友,她们全体似乎都处于生育儿女的不同阶段,除却这一点,她们其他的生活面也让葛罗丽亚感到相当乏味而焦躁不安。每回拜访不到一个小时,她就会开始烦躁地咬指甲,然后便容易把怒气发泄在安东尼身上。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菲茨杰拉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