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太胖嘛。”索默斯说。
“是的。他可是没有建立起你说的那样的公司和城市理事会。但也不像你我这样平凡。”
袋鼠(54)第二天来到了托里斯汀,手中捧着一大束紫罗兰,是那种淡淡的冬季紫罗兰,很昂贵。他摘下帽子,冲哈丽叶深深鞠了一躬,代替了握手。他可是在慕尼黑上过学的。
“哦,你好啊!”哈丽叶叫道,“千万别看这间可怕的屋子,我们明天一早就要离开这儿。”
袋鼠(54)似看非看地打量一下屋里,因为无心看,所以也就什么也看不出来,如同盲人一样。
“这屋子不错嘛。”他说,“这束紫罗兰送给你行吗?咱们的诗人说你喜欢屋里摆摆这种花儿。”
她双手接过花儿,嗅着它们淡淡的香味儿。
“跟英国紫罗兰不一样,也不像意大利那种深黄的大朵紫罗兰,”他说,“可我们还是说服自己,认它作紫罗兰。”
“很可爱。我觉得它们温暖了我的手。”她说。
“那这些花儿可就太幸福了。”他说着,冲她绽出少有的漂亮笑颜,“怎么,你这是要把我们的诗人从悉尼带走啊?”
“洛瓦特?是他想走的。”
“洛瓦特!这名字多么好听啊!”他转向索默斯,细细盯住他问,“我能叫你洛瓦特吗?”
“比叫我‘诗人’强多了。”索默斯说着颇为反感地耸耸鼻子。
袋鼠(54)笑了,很轻柔,很快活。
他喃喃自语:“他并不爱他的缪斯女神。”
“是的,他喜欢自己的名字。”索默斯说。
“那么,”袋鼠(54)似乎颇有兴致地说,“假设你的名字是库利——本杰明-库利,简称本。你会更喜欢袋鼠(54)这个名儿,而不是本。”
“在澳大利亚,袋鼠(54)是万兽之王。”索默斯说。
“袋鼠(54)是万兽之王,
请万兽出来赴宴。”
大块头的人吟唱着,又说:“您二位能不能与万兽之王共进午餐?索默斯太太,也来吧?”
“你其实只需要洛瓦特去谈你们男人的事。”
“我不是人,是只袋鼠(54)。再说了,昨天我没能见到您。亲爱的索默斯,如果我知道此时你的太太在屋里匆忙换装,知道她是这样美丽的人,我会为了她而请你,而不是为了你请她。”
“那我就不来了。”索默斯说。
“听听,这是多么傲气十足的一对儿呀!我想你们是希望万兽之王跪下来,像那些民主的国王一样跪在他的选民面前。准备好了吗,索默斯夫人?”
“你真的想要我也来吗?”哈丽叶疑虑地问。
“哦,如果您不来,我会要求洛瓦特——幸好不是洛夫莱斯,让我在这喝茶,用中餐或晚餐,总之,直到下一顿饭。”
听他这样说,哈丽叶才出去换装。
“一准备好,我们就走。”袋鼠(54)说,“咱们可以全挤进门口那辆车。”
哈丽叶再次出现时,男人们站了起来。袋鼠(54)艳羡地看着她。
“您可真是美丽出众的一个人,”他说,“不过请注意我说的是人,而不是女人。”说完他快步向门口走去。
这顿饭吃得很愉快。袋鼠(54)并非十分机智,可他的纯真很迷人,十分迷人,这样子比机智要讨人喜欢。他在场就令人感到温暖,让你感到像被拥抱的孩子一般,伏在他的怀中,感到他火热的胸怀;你的脚蜷缩在他那大大的“肚肚”上。
“我猜您从未结过婚吧。”哈丽叶说。
“我结过好几次了。”他回答道。
“真的呀?”她叫了起来。
“第一次是同本尼-库利,然后是同木朽的诗,再其后是同法律,再就是同一位趾高气扬的贵妇,现在是同我的理想。这一次算永久性的了。我不再会有另一个太太。”
“别的我并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你是否真的结过婚?”
“同一个女人吗?仅仅是个女人?呢,当然,还是个年轻的女男爵呢。七个月后她告诉我说她一分钟也无法忍受我了,就跟冯-鲁姆皮尔道夫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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