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药(40)

2025-10-09 评论

  当然,这类事情将无关紧要,甚至过去伊州大学的侮辱也将算不了什么。
  只要那件现在看来已有苗头的事一发生,那么就没有人能在权势和受人尊敬方面接近文森特·洛德的水平。
  像大多数科学家一样,对未知世界进行探索的愿望鼓舞着洛德。也像其他科学家一样,他早就梦想单枪匹马地取得重大突破,他的发现要引人注目地把知识领域的边界往前推进,要使他的姓名永垂青史。
  这样的梦想现在看来可以实现了。
  在费尔丁-罗思,他根据自知非常精彩的构想,连续不断地苦干了三年,现在一种化合物终于快要研制成功了,它将是了不起的新药。还有许多工作要做,至少还需要两年时间的研究和在动物身上做试验。但是研究的初步阶段是成功的,下一步,再下一步,所有十字路口的路标都很鲜明。洛德凭他的知识、经验、科学直觉,能把这些路标看得清清楚楚。
  当然,新药一旦上市将会给费尔丁-罗思带来意想不到的财富。但这不重要。重要的一点在于:新药与文森特·洛德博士获得世界性声誉有何关联。
  他只是再需要一点点时间。
  那时他就要给他们瞧瞧。老天作证,他要给他们所有的人瞧瞧!
  一一
  酞胺哌啶酮事发!
  正如西莉亚很久以后说的,“尽管那时我们当中没有人意识到,但在酞胺哌啶酮事件众所周知以后,制药行业的任何事情都不会和从前完全一样了。”
  事态开始时发展缓慢。只有个别地方注意到这事,而且——在起初有牵连人物的心目中——没有将这事和药联系起来。
  一九六一年四月间,联邦德国的内科医生因出现一种海豹肢的症状而大为震惊。这是一种罕见的现象:婴儿一出生就是可悲的畸形儿,没有双臂或双腿,只有小小的、毫无用处的、像海豹一样的一对鳍状肢。据报,头一年有两例这样的畸形儿——即使两例也是前所未有的数字,因为正如一个研究人员说的,“长两个头的婴儿倒还常见一些。”如今,海豹肢婴儿突然出现了好几十个。
  有的母亲,当人们给她们看她们生下的这些畸形儿时,由于吃惊和绝望而大声尖叫。有的母亲哭了,因为正如一个母亲说的,她们知道,“我的儿子将永远不能自己把食物送到嘴里,不能自己洗澡,不能解决自己基本的卫生问题,不能开门,不能把妇女搂在怀里,甚至不能写下他自己的姓名。”
  在这些母亲中,有几个自杀了,更多的人则需要精神病医生的诊治。一个本来笃信宗教的父亲诅咒上帝。“我要在他身上啐唾沫和拉屎!”接着他又纠正自己的话。“根本就没有上帝。怎么可能有呢?”
  而且,海豹肢畸形儿的出现原因一直没查清(据解释,海豹肢[phocomelia]这个词来自希腊文——phokc意为“海豹”,melos意为“肢体”)。有的研究文章说,可能是原子弹的放射性微粒回降造成的。也有人说,是一种病毒在作怪。
  许多婴儿除了缺胳臂少腿以外,还有其他缺陷:没有耳朵或是耳朵畸形,心脏、肠子或其他器官不完整或是功能不正常。有的婴儿死去了——被称为是“幸运儿”。
  接着,在一九六一年十一月,两位互不相识的医生——一位是联邦德国的儿科医生,一位是澳大利亚的产科医生——不谋而合地把海豹肢畸形儿与酞胺哌啶酮这一药物联系起来。然后,很快就证明,这种畸形儿的出生的确是酞胺哌啶酮造成的。
  澳大利亚政府反应迅速,在上述联系公布出来的当月就禁止出售酞胺哌啶酮。联邦德国和英国禁用此药是在一个月以后,也就是在十二月份。但在美国,又过了两个月,直到一九六二年二月,食品药物局才驳回酞胺哌啶酮-
  反应停的申请。加拿大则莫名其妙地竟然一直到三月份才禁止出售此药——比澳大利亚停用此药晚了四个月,以致包括孕妇在内的许多人在此期间依然服用了它。
  西莉亚和安德鲁注意阅读科学刊物和一般报纸对这惨剧的报道。他们经常议论此事。
  一天晚餐时,西莉亚说,“安德鲁,我真高兴,在怀孕期间你不让我服用任何药品!”几分钟以前,她用爱抚和感恩的目光看着他们亲生的两个正常的健康孩子。“我本来可能也会吃酞胺哌啶酮的。听说有些医生的妻子就吃过。”
  安德鲁平静地说,“我自己就有一些反应停。”
  “你有吗?”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阿瑟·黑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