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孩子又有什么关系?"我突然叫了出来。
"亲爱的华生,作为医生要逐渐地了解一个孩子的癖性,就要从研究他的父母亲开始,反之也是同样的道理。我时常从研究孩子入手来深入了解他父母的道德品质。这孩子异常残忍,而且是为残忍而残忍。不管这种性格是继承于他笑眯眯的父亲还是继承于他的母亲,对那个在他们掌握之中的可怜的姑娘肯定是不妙的。"
"我确实相信你是对的,福尔摩斯先生,"我们的委托人大声说,"现在回想起那些事我非常确定你说得十分正确,我们一刻也别耽搁,赶快去营救那可怜的人吧!"
"我们必须小心谨慎,因为对手很狡猾。七点前我们办不了什么事,一到七点我们就会和你在一起。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知道谜底了。"
我们说到做到,七点整准时到达了铜山毛榉,并把双轮马车停放在路旁一家小客栈里。那一丛树上的黑叶,像擦亮了的金属,在夕阳的余晖中闪闪发光。即使亨特小姐没有站在门口台阶上微笑地等候我们,我们也能认出了这栋房子。
"你都安排好了吗?"福尔摩斯问。
这时从楼下的什么地方传来了响亮的撞击声。"那是托勒太太在地窖里,"她说,"托勒先生正在厨房的地毯上鼾声如雷地酣睡着。这是他的钥匙,和卢卡思尔先生的那串钥匙完全一样。"
"你干得真漂亮!"福尔摩斯先生热情地嚷道,"现在你前边带路,我们就要看到这丑恶勾当的结局了。"
我们走到楼上去,把那扇门的锁打开,沿着过道往里走,一直走到亨特小姐所叙述的障碍物前面。福尔摩斯割断绳索,挪开那根横挡着的粗铁杠,然后用那串钥匙一把一把地试开那门锁,但都开不开。屋子里一点动静也没有。一片寂静中,福尔摩斯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我相信我们来得并不太晚,"他说,"亨特小姐,我想你最好还是不要跟我们进去。这样,华生,你用你的肩膀顶住它,看看我们到底能不能进去。"
这扇门已经很古老了,而且有些摇晃。我们合起来一使劲,门便立刻塌下来。我们两人冲进门一看,只是一间空荡荡的房间,除了一张简陋的小床,一张小桌子以及一筐衣服,什么家具也没有。上面的天窗开着,被囚禁的人已不在了。
"这里面有些鬼把戏,"福尔摩斯说,"这个家伙大概已经猜到了亨特小姐的意图,抢先将受害者弄走了。"
"怎么弄出去的?"
"从天窗。我们很快就可以知道他是怎么弄出去的。"他爬到屋顶。"哎呀,是这样,"他叫着,"这里有一架轻便长扶梯,一头靠在屋檐上,他就是这样把受害人弄出去的。"
"但这是不可能的,"亨特小姐说,"卢卡思尔夫妇出去的时候,这扶梯不在那里。"
"他又跑回来搬的,我告诉过你这个人又狡猾又危险。听,现在又有脚步声上楼来。如果这不是他那才是活见鬼呢。我想,华生,你最好把你的手枪准备好。"
他话音未落,只见一个很肥胖、粗壮结实的家伙已经站在房门口,手里拿着一根粗棍子。亨特小姐一看见他,立即尖叫一声,缩着身子靠在墙上。但是歇洛克·福尔摩斯纵身向前,镇定地面对着他。
"混蛋!"他说,"把你的女儿弄到什么地方去了?"
卢卡思尔四周打量了一下,又看看上面打开的天窗。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们才对!"他厉声叫喊说,"你们这帮贼探子!我可捉住你们了,是不是?你们掉进我的掌心里来了,我要给你们点颜色看看!"他转过身去,咯噔咯噔地尽快跑下楼去。
"他是去找那只狗来的!"亨特小姐大声说。
"我有左轮枪!"我说。
"最好把门关上,"福尔摩斯说,于是我们一起冲下楼。还没到达大厅,便听见猎犬的狂吠声,然后是一阵凄厉的尖叫和令人可怖的猎犬撕咬的声音,听了令人毛骨悚然。一个红脸蛋、上了年纪的人挥舞着胳膊跌跌撞撞地从边门走了出来。
"天啊,"他大声喊着,"谁把狗放出来了,它已经两天没吃东西啦,快,快,不然就来不及了!"
福尔摩斯和我飞奔出去转过房角,托勒紧紧跟在我们后面。只见卢卡思尔先生的喉咙被那庞大的饿慌了的畜生的一张黑嘴紧紧咬着,正在地上打着滚发出凄厉的号叫。我跑上去就是一枪,猎犬的脑袋打开了花。它倒了下来,锋利的白牙仍然嵌在卢卡思尔先生的肥大的满是褶皱的脖子。我们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人和狗分开,然后将他抬到房子里。人虽然还活着,然而已是非常可怕的血肉模糊了。我们把他放在客厅的沙发上,并派已吓醒了的托勒送信去通知卢卡思尔太太,我则尽可能减轻他的痛苦。我们都围成一圈聚在他身边,这时,房门开处,一位瘦高个的女人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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