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险史(36)

2025-10-09 评论

  大概是1883年3月里的一天,上校接到一封贴有外国邮票的信,当时他正在吃早饭。对他来说,能收到来信真让人惊讶,因为他的账单都用现款支付,而且没有一个朋友。"印度的信!"他拿起信来,诧异地说,"本地治里的邮戳!这是怎么回事?"当他急急忙忙拆开信封后,从里面忽地蹦出五个又干又小的橘核,嗒嗒地落进盘子里。我正要咧嘴笑,可一看他的脸,我又也不敢了。只见他张大着嘴,瞪着两只眼睛,脸色灰白,直瞪瞪地,两手颤抖着仍旧拿着那个信封。"K K K!"他尖叫了起来,接着喊道,"天哪,天哪,在劫难逃呀!"我问:"伯伯,出什么事啦?""死亡!"他说着,从桌旁站起身来,回到自己的房间,只剩下我一个人在那里心惊肉跳地害怕。我拿起信封,发现信封口盖的里层,也就是涂胶水的上端,有三个用红墨水写的K字,字迹很潦草。除了那五个干瘪的橘核外,再没有其他东西了。这为什么会使他吓得魂飞魄散呢?我离开餐桌上楼去时,他正一只手里拿着一只旧得生了锈的钥匙走下楼来——这钥匙一定是楼顶专用的了,另一手里拿着一个像钱盒一样的小黄铜匣。
  "让他们来吧,我绝对能战胜他们。"他发誓赌咒般地说,玛丽,今天给我房间里的壁炉生火,再派人去把霍尔舍姆的福德姆律师请来!""我照他说的去了。律师到时,我被叫到他的房间里。房中炉火烧得正旺,壁炉的炉栅里有一堆黑色的蓬松的纸灰。那个黄铜箱匣就放在一旁,盖子敞开着,里面什么也没有。我瞧了那匣子一眼,不由得吃了一惊,因为那盖子上印着三个K字,同我上午在信封上见到的那三个一模一样。
  "约翰,"伯父说道,"我想让你做我的遗嘱见证人。我把我的产业,包括它的一切有利和不利之处,留给我弟弟——也就是你父亲。毫无疑问以后你父亲会把他们遗留给你的。如果你能安安稳稳地享用,自然很好;不过,如果你不能,那么,孩子,你最好把它留给你的死对头。很遗憾给你留下这样一个具有双重意义的东西,但是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向哪个方向发展。现在你按照福德姆律师的指点在遗嘱上签上你的名字吧。""我在律师所指之处签了名,律师就把遗嘱带走了。您应该想到,这桩怪事给我留下多么深刻的印象。我思来想去,还是搞不清楚其中的奥秘。可是我却始终摆脱不了它带给我的莫名的恐惧,日子一天天过去,不安之感逐渐减轻,而且也没有发生什么事干扰我们的日常生活。但尽管如此,我仍能看出伯父从此变得行动异常。他更加酗酒狂饮,而且更加不愿意在社交场所出现。大部分时间他都呆在自己的房间里,而且门上还上了锁;但是他有时又像酒后发狂,冲出屋子,手握左轮手枪,在花园里狂奔乱跑,尖声叫喊,说他谁也不怕,还说不管是人是鬼,谁也不能把他像绵羊一样地圈禁起来。而这样激烈地突然发作过后,他又变得心慌意乱,一个人跑回房间里去,锁上门,还插上门闩,就像一个内心充满了恐惧的人,没有脸面再装模作样下去一样。因为这种情况,所以即使在寒冬腊月,他的脸上也是冷汗涔涔、湿漉漉的,就像刚从洗脸盆里抬起头一样。
  噢,福尔摩斯先生,不能再让您等下去了,现在说说结局吧。一天晚上,他又往常那样撒了一回酒疯,然后突然跑了出去,可这次一去不复返。后来在花园一端的一个泛着绿色的污水坑里发现了他。他是面朝下跌进去的,身上没有发现任何遭受暴力袭击的迹象,污水坑里的水也不过两英尺深,鉴于他平日的古怪行为,陪审团将此事定为"自杀"。可是我知道他一向怕死, 所以很难相信他会跑出去自寻短见。尽管如此,生活一如既往。我父亲继承了他的地产,还有他存放在银行的大约一万四千镑存款。"
  "等一下,"福尔摩斯打断他,问,"我想您所说的这案子可能是我所遇到的最难破的案子。请把您的伯父收到那封信的日期以及别人认为他自杀的日期告诉我。"
  "他是在1883年3月10日收到来信的。七个星期后的5月2日去世。"
  "谢谢。请继续。"
  "我父亲接管了那座霍尔舍姆房产后,在我的建议下,他仔细检查了长年上锁的那间阁楼。我们看到那个黄铜匣子还在,但匣子里的东西早已经被毁掉了。匣盖里面有个纸标签,上面写着三个大写字母KKK……。下边还写有"信件、备忘录、收据和一份记录"这几个字。我们认为:这些是伯父所销毁的文件性质的说明。除了许多散乱的文件和记有我伯父在美洲的生活情况的笔记本外,顶楼上其余的东西都没有太大意义。那些散乱的东西,有的记载了他战争时的情况及他恪尽职守荣获英勇战士称号的历史;还有些是关于战后南方各州重建时期的记录,这些记录大多与政治有关,显然我伯父当时曾积极参加政治活动,反对那些北方派来的随身仅带一只旅行手提包,一心搜刮百姓的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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