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1884年初,我父亲搬到霍尔舍姆去住,直到1885年元月,日子都过得很舒心。元旦过后的第四天,我们围坐在桌子旁边一起吃早餐 ,我父亲忽然发出一声惊叫。他坐在那里,一手举着一个刚刚拆开的信封,另一只手摊开的掌心上有五个干瘪的橘核。他平日总嘲笑我,说我所说伯父的遭遇太荒诞无稽,而当他自己碰上了同样的事时,却也一样吓得目瞪口呆。
"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约翰?"他结结巴巴地问我。
我的心情非常沉重。"这是KKK……,"我说。
我父亲看看信封的内层。"不错,"他叫了起来,"就是KKK。这上面写的是什么?""把文件放在日晷仪上,"我从他肩膀背后望着信封念道。
"什么文件?什么日晷仪?"他又问。
"只有花园里有日晷仪,别的地方没有,"我说,"文件一定是指被毁掉的那些。""呸!"父亲壮着胆子说。"我们这里是文明世界,不容许发生这种蠢事!这东西从哪里来的?""敦提,"我看了一下邮戳回答说。
"这一定是一个荒唐的恶作剧,"他说,"我和日晷仪啦、文件啦这些东西有什么关系?我不屑于做这种无聊的事。"""要是我的话,我一定报警,"我说。
"这样他们会讥笑我的,我不干。""那么我去报告吧?""不,你也不许去。我不愿为这种荒唐事自找麻烦。""与他争辩没有用,因为他非常顽固。我只好惴惴不安地走开,心里有一种大祸将临的预感。
接到来信后的第三天,我父亲离家去看望他的一位老朋友——在朴茨当山一处堡垒做指挥官的弗里博迪少校。我很高兴他离家出访,因为在我看来,只要他离开了家就可以避开危险了。但是我错了,他出门的第二天,我接到少校拍来的一电报,要我立即到他那里去。我父亲摔进一个很深的白垩矿坑里,这种矿坑附近很多。他的头骨摔碎了,躺在里边完全没有知觉。我急急忙忙跑去看他,但他却再也没有恢复知觉,就这样永远地离开了。很显然,他是在黄昏前从费尔哈姆回家时遇难的。由于他对乡间道路不熟,白垩坑又没有栏杆遮挡,验尸官很确定地做出了"由于意外而致死"的判断。我很仔细地检查了每一条可能与他的死有关系的线索,没有发现任何含有谋杀意图的事实。现场没有暴力迹象,没有脚印,没有发生抢劫,也没有人看见路上有陌生人出现。可是我不说您也想象得出我心里的不平静。我敢断定:这一定是有人在他的身边实施着某种卑鄙的阴谋。
在不祥的氛围中,我继承了遗产。也许您会问我为什么不把它卖掉。可我深信,我们家的灾难在一定程度上是由我伯父生前的某种意外事故造成的,所以不管是在这所房子里,还是在其他房子里,祸事都一样紧紧地,如影随形地威胁着我们。
我父亲是1885年1月不幸离世,至今已过去两年八个月了。在此期间,我在霍尔舍姆过着还算幸福的生活。我在心中暗自庆幸:灾祸已经远离我家,它已随上一代人的死亡而终结了。谁知我高兴得太早了。昨天早上,灾祸再次降临了,情况和当年的一模一样。"
那年轻人从背心的口袋里取出一个揉皱了的信封,走到桌旁,从信封里倒到桌上五个又小又干的橘核。
"就是这个信封,他继续说道,邮戳上盖的是伦敦东区。信封里还是那几个字:"KKK"。然后就是"把文件放在日晷仪上"。"
"您有没有采取什么措施?"福尔摩斯问。
"没有。"
"什么也没有?!"
"说实话,"他低下头,用苍白消瘦的双手捂住脸,"我觉得我什么办法也没有。我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可怜的兔子面对着一条来势汹汹的毒蛇一样。我好像陷入了一只魔爪,它不可抗拒又残酷无情,而且任何预防措施在他面前都无济于事 。"
"不,不!"福尔摩斯嚷道,"您一定要有所防备啊,先生,不然,您可就完了!现在除了振作精神外,没有什么别的办法能够帮助您了。千万别把时间都浪费在唉声叹气上啊!"
"我找过警察了。"
"啊!"
"但是他们听我讲完以后,只是把它当作笑话听了。我相信那巡官心里一定认为那些信纯属恶作剧,我的两位亲人的死正如验尸官所说,都是出于意外,因此那些信与他们的遇难毫无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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