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那位女士叹了一口气,"最可怕的就是使我恐惧的到底是什么,这个我还不敢完全肯定,那可能只是一些琐碎不起眼的小事,一些可能会被其他人忽略的小事。那些帮不上我或不愿意帮我的就不用说了,就连我认为最有能力和责任来帮助我的人,在我跟他说了这些事情之后,他也竟然觉得我是在胡思乱想。虽然他没有直接这么说,可是他只是宽慰我,并且有意回避我的眼神,而根本没有真正地想要着手去帮助我。我听说你可以洞察人的内心,那么,你觉得,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到底该怎么办呢?"
"你说吧,我会洗耳恭听的。"
"我叫海伦·斯托纳,住在我继父那里,他是罗伊洛特家族的成员,那是英国最古老的撒克逊家族之一,住在萨里郡西部边界的斯托克莫兰,而他也是那个家族中最后的一个存活者。"
"这个家族我听说过很多次。"福尔摩斯说。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这个家族是英伦最富有的家族之一,它的资产甚至覆盖了周边其他的郡,北面到达了伯克郡,西面到达了汉普郡。不过,在上个世纪,接连四代的子孙都只是贪图挥霍不事生产,到了摄政时期,在一个赌棍的挥霍中这个家族几乎彻底破产了,只剩下几亩土地和一座二百年的古老宅邸,而那座宅邸也已典押得差不多了,可以说几乎是不再属于这个家族了。这个家族的后代继续在那里生活着,但早已没有了往日的荣耀,只是苟延残喘罢了。我的继父是这个家族的独生子,他认识到自己应该开始一种新的生活。于是他从一位亲戚那里借了点钱,用这些钱他读了一个医学学位,还去了加尔各答当医生。由于他的医术很好,而且很有耐性,所以业务很不错。可是,在家里被偷盗了多次之后,他气急败坏,把在他家做管家的一个当地人给打死了,他因此也几乎丢了自己的性命。他在监狱里呆了很长时间,回到英国后,就像变了另一个人似的,整日里精神恍惚,萎靡不振。
我的母亲是在印度结识并嫁给了罗伊洛特医生的,她的前夫是孟加拉炮兵司令斯托纳少将,死在了战场上。也就说,在嫁给我父亲之前,她应该叫做斯托纳太太。我有一个孪生姐姐,叫朱莉娅。在我们两岁的时候,母亲嫁给了我们现在的父亲。当时仅仅依靠她的财产,每年就可以毫不费力地收到至少一千英镑的入账。在我们刚组建这个新家庭的时候,母亲就在遗嘱中写明了把财产全部留给父亲。考虑到我和姐姐成长的需要,在遗嘱中母亲要求父亲每年支付给我们一定数额的金钱。在我们返回英伦之后不久母亲就在克鲁附近发生的一起火车事故中去世了。母亲发生不幸后,罗伊洛特医生也不愿意继续留在伦敦,他带着我们一起回到斯托克莫兰祖先留下的古宅里。对于这个时候的我们来说,要想得到一种平稳幸福的生活并不难,母亲留给我们的财产足以帮助我们做到这一点。
可不幸的是,后来继父几乎变成了另外一个陌生人。开始时,周围的人很欢迎我们一家人回归故土。可是父亲的态度却恰恰相反——他平时几乎足不出户,也不跟周围的人来往。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可他对别人稍有不满就会穷凶极恶地跟人争吵,令人不堪忍受。他这种暴躁脾气是这个家族遗传下来的,所以我觉得,父亲长时间居住在热带地区,只能使这种脾气变本加厉。父亲经常与人争吵,这使得我们都很难堪,更过分的是其中还有两次都闹到了法庭才算完。这些事造成了村里人对他的逐渐疏远。父亲的力气很大,加上他的这种古怪脾气,村子里的人见到他几乎都要退避三分。
就在上周,为了弥补他把一个铁匠扔下河去的过失,我动用了能筹集到的所有资金,才避免使这件事发展到让人下不了台的地步。父亲仅有的朋友是那些到处流浪的吉普赛人,在他的帮助下,那些流浪者可以在我们家族的一块土地上耕种,而这块土地不仅是我们家族的资产,更是一种荣誉的象征。所以,当父亲去这些人居住的帐篷里去探望他们时,那些流浪者满怀感激。
父亲有时会和这些流浪者一起出去漫游,过一种自由自在的生活,一去就是十几天。同时他还对印度的各种动物极感兴趣。父亲从一个记者那里接受了一些赠送给他的动物,包括一只印度猎豹和一只狒狒,这两个小东西整日里在他的农场里乱跑,生活得很是自在,而同时由于它们主人的地位和势力,村子里的人就像敬畏它们的主人一样敬畏着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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