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载(166)

2025-10-09 评论

    南希感到恶心。她说:“我的上帝!你的手怎么啦?”
    伊维特朝下看了看。意识到自己做的事情,连忙把右手遮盖起来。
    南希追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我碰上了意外事故。”
    “但是谁把它弄成这样子的呢?是医生吗?”
    “我没去看医生,”伊维特说。她硬忍住了眼泪。“他们不让我去看医生。”
    “谁不让你去的?”南希感到怒火中烧。“是伯德桑吗?”
    那位姑娘点点头。“还有乔戈斯。”
    “谁是他妈的乔戈斯?他们为什么不带你去看医生?”南希伸出手,握住伊维特那只好手。“孩子,让我来帮助你!我能帮助你。而且你那只手我们还是有办法治的。时间还来得及。”
    姑娘摇了摇头。她刚才那种情感已经消失了,她的脸部和眼神又恢复原状——空漠、沉闷、自暴自弃。
    “快告诉我,”南希恳求说。“把一切都告诉我吧。”
    伊维特吁了一口气。这也许是一声叹息,也许不是。忽然间,她把手伸向地板,拿起一只破烂不堪的褐色手提包,她打开手提包,从里面掏出两盘盒式录音带放到桌上,又把它们推到南希的面前。
    “一切都在那里面。”伊维特说。然后,她一口饮完杯子里余下的啤酒,站起来转身就要走。
    “嗨!”南希想挽留住她。“不要走呀!我们这才开头呢。听我说,为什么不告诉我录音带里录的是些什么,这样我们好谈一谈呢?”
    “一切都在那里面,”那姑娘重复了一遍。
    “是的,不过……”南希发觉自己是在自言自语了。不一会儿,外边的大门开了,霎时间放进了阳光,接着伊维特不见了。
    看来出去追她也得不到什么东西了。
    南希好奇地翻看着手里的盒式录音带,认出这两盘录音带是一种论包买的便宜货,一包一个美元左右。两个盒子均没有加附标签,只是在各面用铅笔写上一、二、三、四。嗯,她今晚可以在家里自己的录音机上放这两盘录音带,但愿从那儿能听到些有价值的情况。可是,她还是为同伊维特面谈时未能搞到确实的情报而感到失望,感到有负此行。
    南希喝完啤酒,付了钱,转身走了。半小时以后,她已经在《加利福尼亚检查报》本市新闻编辑室里,埋头干别的事情了。

    当伊维特对南希·莫利诺说“我再也不害怕了”的时候,这倒是句真心话。昨天,伊维特下了决心。这个决心消除了她对眼前事情的关切,使她从疑虑、焦急和痛苦中解脱出来,驱散了笼罩自己心头的对被捕和被判处无期徒刑的恐惧——几个月来,这一直在折磨着她。
    昨天下的决心很简单,即一旦把录音带交给那位女记者,她就立即自杀。这个她偶然认识的黑女人是在一家报馆工作,她知道该怎么处理那些录音带。她今晨离开克洛科大街上的那座房子时——这是最后一次——随身携带着自杀的工具。
    现在她终于把那两盘她小心翼翼地、耐心地陆续录制的录音带交出去了。这两盘录音带将证明乔戈斯和戴维·伯德桑有罪,披露了他们已经干过的和正在策划的事情,透露了他们准备于今晚——更确切地说,于翌日凌晨三点——在克里斯托弗·哥伦布饭店——进行破坏和暗杀的方案。乔戈斯一直以为她还蒙在鼓里,其实她自始至终了解得一清二楚。
    离开那家酒吧间时,想到这件事终于完成了,伊维特内心感到平静。
    终于平静了。
    她已经好久没有感到过平静了。同乔戈斯在一起肯定不曾平静过,虽然她当初为乔戈斯的情妇时的兴奋,聆听他那富有教养的谈吐和分担他的重要工作时的激动,曾经使得她感到其余的一切都毫无关系。后来,很久以后,直到她已经不能自拔的时候,她才开始怀疑乔戈斯是否有病,他的聪明才智和高深的学问是否……这句话怎么说来着?……是否都堕入了歧途。
    现在她确实认为乔戈斯是堕入了歧途,他是有病,也许甚至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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