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故事(23)

2025-10-09 评论

  ①马塞诸塞州内地一所历史悠久的大学。
  我请雷-斯特拉顿照看菲尔。我是说,要尽量设法不让他感到紧张。可斯特拉顿自己也不是那么沉得住气的!他们俩站在那儿,都显得不自在极了,见了对方倒只有暗暗加深了自己原有的忧虑,担心这场“自己来办的婚礼”(按照菲尔的说法)会像斯特拉顿一再预言的那样,“出个要命的大洋相”。原因只为詹尼和我要当面相对说几句话!其实那年春天詹尼的一个乐友玛丽娅-兰德尔同一个叫埃里克-利文森的美术设计学生结婚时,我们已经见到过这种仪式了。这种仪式确实挺美的,实际上我们当时就已经决心要仿效了。
  “你们两位准备好了没有?”布劳维尔特先生问。
  “都好了,”我代表我们两人说。
  “朋友们,”布劳维尔特先生向来宾们说,“我们今天来为一对男女结为夫妇作个证。让我们来听听他们想要在这个神圣的时刻念些什么诗句。”
  新娘先来。詹尼面对我站着,朗诵了她选的诗。那真是感人,特别是对我,因为那是伊丽莎白-巴雷特①写的一首十四行诗:
  ①即詹尼跟奥利弗第一次见面时提到的那位英国女诗人勃朗宁夫人。
  我们俩的灵魂昂然站起,挺然而立,
  面面相对,默默无语,愈靠愈近,
  直到伸长的翅膀爆出了火花……
  我从眼角里瞟见菲尔-卡维累里脸色发白,嘴巴也没有闭拢,眼睛睁得大大的,又是惊讶又是崇敬。我们听詹尼念到最后两句,那简直就是一,篇极有特色的祷告,她祈求
  有个地方可以容身并且相爱,哪怕一天也罢,
  哪怕一天之后便是黑暗一片,到了死期。
  接下来轮到我了。要找一首能让我念着而不感到脸红的诗,那是很难的。我是说,我不能站在那里念那些姑娘气十足的诗句。不过惠特曼①的《大路之歌》里有一节,虽然好像短了点,却替我把话都说了:
  ①惠特曼(1819-1892):美国著名诗人。
  ……我把我的手伸给你!
  我把我的爱情给你,那比金钱还珍贵,
  我把我自己给你,请教理或法律为我作证,
  你肯把你自己给我吗?你肯和我携手同行吗?
  我们能不能彼此相守不移,终身不渝?
  我念完了,房间里是一片奇异的寂静。接着,雷-斯特拉顿把戒指递给了我,于是詹尼和我就自己念了婚誓,保证从今以后相亲相爱,永不分离。
  蒂莫西-布劳维尔特先生根据马萨诸塞州授予他的权力,宣告我们结为夫妇。
  回想起来,我们的“庆功宴”(照斯特拉顿的叫法)真是简单得太“不简单”了。詹尼和我坚决主张不搞香槟宴会之类,而且我们人又不多,在小酒店里找上个雅座就都能坐下了,因此我们就到克罗宁店里去喝啤酒。我记得,老板吉姆-克罗宁也请我们喝了一杯,算是献给“克利里兄弟以后最伟大的哈佛冰球选手”。
  “胡说,”菲尔-卡维累里拳头往桌子上一捶,不服气了。“他比克利里兄弟统统加在一起还棒。”菲利普从来没有看过哈佛的冰球比赛,我相信他的意思无非是说,博比-克利里或比利-克利里不管冰上本领有多大,反正都不配娶他可爱的女儿。其实那时我们都已经喝醉了,也左不过是找个借口,想再多喝点儿罢了。
  我让菲尔付了账。由于我作出了这个决定,难得夸奖我的詹尼后来还夸奖我知趣(“你将来一定很会做人,预科生。”)。不过,到最后我们开车送菲尔去上公共汽车的时候,就有点不愉快了。我是说,难免有些抹眼泪的事。他,詹尼,都哭了,说不定还有我;我已经记不得很多了,只记得那会儿是有点泪汪汪的。
  总之,说了各种各样的祝福话以后,菲尔就上了公共汽车,我们站在那儿挥手,直到车子开得无影无踪。到那时候,我才忽然意识到了一个可怕的现实。
  “詹尼,我们是合法的夫妻啦!”
  “是啊,现在我可以做个凶婆娘了。”

  十二
  如果说有一个词儿可以概括我们头三年的日常生活的话,那么这个词儿就是“弄钱”。除了睡觉的时间以外,我们无时无刻不是用足了脑筋,在考虑怎样才能凑得足够的钱,把一切少不了的开支应付过去。通常也只能勉强做到收支相抵。根本没有什么罗曼蒂克可言。还记得奥马尔-哈亚姆①那段有名的诗吗?什么树荫下诗一卷,面包一块,美酒一壶,等等,等等?以《斯科特论托拉斯》代替了那本诗集,你说我还会有多少诗意,去过那田园诗般的生活?啊,是天堂?呸,胡扯!真要叫我到了树荫下,我要考虑的是买那本书要多少钱(我们能不能买到旧的?)以及我们在哪儿(如果还有那么个地方的话)可以挂个账,弄到那份面包和美酒。再有,就是我们怎样才能凑足一笔钱,把债务彻底料理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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