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在什么地方下车?”
“什么地方都可以。你现在打算走那一条路?”
“往骑士桥那条路。”
“好吧,在海德公园转弯处停停好了。”
“再见。”般多在他指定的地点停下车说。“你回来的时候怎么办?”
“我会自己想办法回来的,多谢!”
“我真的把他吓坏了。”般多自言自语地说。
“我不会劝神经衰弱的老太太坐你的车提提神,但是,就我个人来说,我觉得很有趣。我最后一次像这样发火的时候就是受到一群大象攻击。”
“我以为你这样说非常无礼,”般多说,“我们今天一路上什么都没撞到呀。”
“假若你是为了我才这样忍住不开太快,我很抱歉。”
“我觉得男人实在并不勇敢。”般多说。
“真厉害。”安东尼说,“我只好含羞带愧地告辞了。”般多点点头,继续往前开。安东尼叫了一部计程车。“维多利亚车站。”他上了车,对司机说。
他到了维多利亚车站,付了车钱,便打听下一班开往多佛的火车是什么时间。很不幸,他刚刚错过了一班。
安东尼只好等上大约一个多小时。他紧锁眉头,在车站踱来踱去。有一两次,不耐心地摇摇头。
到多佛的路上,一路无事。到了以后,安东尼很快地走出车站。然后,仿佛突然想起,他又转回来。他向人请教兰香路-赫斯密尔别庄的路,问的时候,唇边微露笑容。
他要找的那条路是一条长长的马路,一直通到城外。按照那个红帽子的指引,赫斯密尔别庄是最后的那所房子。他沉着地跋涉前进。他的眉头又变得微皱。不过,他的态度显出一种新的兴奋,这是危险就在眼前时总会有的感觉。
就像那红帽子所说的,赫斯密尔别庄是兰雷路最后的一所房子。那所房子离马路很远,四周是自己的宅院,已经破旧不堪,长满了荒草。据安东尼判断,那房子已经空了许多年了。生了锈的大铁门,因为铰链松了,摇摇晃晃的。门柱的门牌上面的字已经磨损得看不清楚。
“这样一个荒凉的地方,”安东尼喃喃自语地说。“倒是挑得不错。”
他犹豫一两分钟,向路的两头望望——路上寂无一人——便迅速地溜进那嘎嘎作响的铁门,来到杂草丛生的车道上。他走了一小段路,便停住脚步听听,这时候他离房子还有一段路。四处听不到一点声响,一些变黄较快的树叶由头上一株树上脱落下来,轻轻发出飒飒的声音,在这沉寂的环境中几乎令人有些不吉祥的感觉。安东尼一惊,然后就笑了。
“神经过敏。”他喃喃地自言自语。“从来不晓得我以前会如此神经过敏。”
他走过车道。不久,到车道转弯的地方,他溜入灌木丛中,让房里的人看不见,便钩续往前走。突然之间,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由树叶空隙向外窥探。不远的地方有一只狗在叫,但是,引起安东尼注意的是另一个更近的声音。
他的锐敏的耳朵并没有听错。一个人匆匆由屋后面绕过来,一个宽肩膀,身体结实的男人,外表看起来像是外国人。
他没有停下来,却沉着地继续走,绕过房子,又不见了。
安东尼暗自点头。
“警卫。”他喃喃自语。“他们干得很好。”
他一走过,安东尼就再往前走,转到左边。这样一来便紧跟着那个警卫。
他自己的脚步没有丝毫声响。
那房子的墙在他的右边,他来到一大片光照到砂石走道的地方。几个男人的谈话声清晰可闻。
“我的天!真是彻头彻尾的蠢材!”安东尼暗想,“要有人使他们大吃一惊,那才活该。”
他悄悄走上去,来到窗口,稍微弯着身子,使自己不会叫人看到。不久,他小心翼翼的将头伸到与窗台成水平的程度,向里面看。”
里面有六个人,零乱的围着一张桌子坐着。其中有四个大个子,体格粗壮的汉子,有匈牙利马札克人特有的歪斜的眼睛。另外两个是姿态敏捷的、老鼠一样的人。他们操的语言是法语,但是那四个大个子说得很没有把握,而且带一种粗哑的喉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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