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堡(34)

2025-10-09 评论


    “好像没有,可见,世上哪有这等巧事啊,那边出了人命,这里不见他的人,嗨嗨,您老想想看?”

    老人拭拭着额前的汗珠,脱口自语般地说道:“他到底有多大个子,伙计?”

    “他多大您老不知道?”

    老人略一怔神,苦笑着摇摇头道:“好两年没见面呢!”

    “噢,这倒是真的,年轻人长得快。……刚才您老说他多大?十五六?不,不,看他那副个子,那种沉稳持重的老练神气,小的看来,至少至少十七八!”

    老人叹了一口气,缓缓问道:“他留下什么东西没有?”

    “这个”伙计脸色一变,连忙摇头道:“没有,没有,他来去都是一个人,什么也没有。”

    老人朝伙计打量了一眼,无力地点点头,跟着,又叹了一口气。

    当天晚上,那家客栈在羊膻蒸腾,笑语喧嘲中,悄悄地走出了一个须发如银,满面皱纹,腰躬背驼,眉目下垂,腰间挂一只沉重的葫芦,手臂上挑着一只有布包裹的龙钟老人。

    第二天,店伙推门送进洗脸水来,才发觉昨天的那位浓眉黑脸,慈威兼有的矍铄老人业已不辞而别,桌上撂着一块碎银子,正好比一天的酒宿钱多一点点。

    ※※※

    司徒烈等一行,渡泾水,循富平至-阳的古道,向西山进发。他们一行人走过的地方,在他们走后不多几天,便出现着一个须发如银,老态龙钟的老人,骑着一匹瘦马,吊着一只酒葫芦,背着一个青布包裹,沿途打听着一个操汉中口音,年约十七八,单身独行的青年人。他得到的是一阵摇头,老人报以的是一声深深的叹息。

    二月中旬,司徒烈等一行抵达汾州府蜀襄陵的那一天,突然遇上一场百年仅见的大雪,一夜之间,雪厚三尺,行人车马,全部停顿。

    依大煞魔心弥陀的意思,仍拟改骑良马,冒雪前行,但玉面阎罗却笑道:“忙什么,大哥也真是。出了壶口关,过河便是洛阳,只要天好起来,顶多旬日功夫,即可回堡,像这种风雪天,你受得了我可受不了。”

    魔心弥陀冷笑道:“兄弟,这儿距七星堡还有多远?你也该收收心了。”

    玉面阎罗低声求告道:“既然晓得,何苦为难?”

    魔心弥陀冷笑道:“你既不怕死,罗老大还有什么好说的?”

    玉面阎罗高兴地走出去了。

    雪,越来越大。

    司徒烈因为有好几处穴道被点,行功不得,气血不能畅行,在这种雪天严寒的气候,冷不可当,苦不堪言。虽然三煞为他盖上厚被,生旺火炉,仍然无济于事。有时候,他的脸皮被火烤得通红,全身却仍打着哆嗦,他因受制过久,受了内伤,他冷在骨髓里。

    同一时间内,深厚的雪地上,纷飞的雪花里,一个须发如银的老人,仍然沿着官道冒雪前进。

    他已弃马步行,背上还是背着那个青布小包裹。

    老人看上去老态龙钟,步履却是矫健之至,他走在雪地上,像一片浮叶,飘飘荡荡地,像跑,又像在飞……尚幸四野空寂无人,假如有人见到这么一位老人在冒风雪急行,心内一定会为他担忧,“这么大的雪,这么冷的天,和一个这么老的人,万一倒下来怎么办?”

    可是,十数天来,除了打尖歇宿,老人的步履,始终矫健如雪停了,天晴了。

    雪,开始融化了。

    开始融雪的那一天,老人到达了乡宁,距离襄陵尚有一日行程。

    这天一早,魔心弥陀向玉面阎罗催道:“雪停啦,今儿起程如何?”

    玉面阎罗涎着脸恳求道:“再待一天如何?再一天。一天就好。……”

    半夜里,玉面阎罗回来时醉得很厉害,吐呀嚷的闹了一整夜。第二天,横眉天王什么都准备好了,玉面阎罗任人如何推喊,只是沉睡不醒。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慕容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