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印暗惊道:“啊?他已看出英妹是女儿之身?”
旋又释然忖道:“他既能看出我们经过易容,要进一步知道这一点自也不难,而且他这几句话正气磅礴,看来也不是什么坏人。”
心中思忖着,两眼却一直没有移开过疯妇身上。
疯妇转了几个圈子,发现四周并未见到什么上官云鹏之后,身躯一定呆呆自语:
“人呢?又走了?”
好像回答自己一般又接道:“看样子,我大概瞒不过他了。”
自语一阵,突然掩面大哭起来,一面喊着:“那不是我的错,相信我,上官云鹏,上官云鹏,相信我啊!”
一面信步狂奔,刹时于街尾消失不见。
空荡荡的大街,只平静了短暂的一刻,人语窃窃,闲人们再度从四面八方向街心那具面目全非、血肉模糊的尸体拢去。
上官印眼望尸身,脑中不期然映出北邙银须叟的身影,身心茫然。
上官英忽然退出一步,指着灰衣文士道:“不许走,现在请你说明身份。”
灰衣文士悠悠抬脸道:“我有向诸位说明身份的必要吗?”
微微一顿,微哂着又接道:“我还没有吃东西,你们虽然叫了酒菜,也还没有端上来,走?我会走到那里去?”
上官印哼道:“如你不说出嫁祸金鹰的正当理由,哼,哼!”
灰衣文士淡笑道:‘有死罪没有饿罪,一面吃喝一面说不好吗?”
口中说着,身躯一转,已领先向厅内大步走去;三小以目示意,随之相继举步。
灰衣文士入厅后,一迳走到金鹰刚才占坐的地方,于紧隔壁一张八仙桌上坐下,招手微笑道:“来来来这边坐,如我没有理,我会钞,否则就你们请客。”
上官英抢至上首坐下,一面冷笑道:“你就是身无分文,我看也没有多大关系。”
灰衣文士侧脸微笑道:“真大方,那么谢谢了。”
上官英哼了一声道:“说出名堂来,我们人多,付账乃属当然,如果说不出名堂来,会钞?哼,恐怕没有那么便宜!”
灰衣文士笑道:“最贵什么价值?”
上官英冷笑道:“一命抵一命,人命价值相等。”
灰衣文士忽然摇头自语道:“这么说,我可划不来,便宜给那厮占去了!”
上官英两眼一瞪道:“那厮?那厮是谁?”
灰衣文士微笑道:“那厮者,非这厮也。”
上官英脸色一沉道:“谁跟你嬉皮笑脸?”
灰衣文士点头道:“这次态度恶劣,但话中却有严肃意味,与刚才的一声这厮有别,掌嘴五百可矣可矣!”
上官英正待发作,上官印顿有所悟,忽然转向灰衣文士道:“阁下是说死去的那个金鹰?”
灰衣文士却笑向上官英道:“你如果将你的火气化为你这位兄长的聪明不好吗?”
上官英板着脸道:“金鹰杀了谁?”
灰衣文士轻轻咳一声道:“没有。”
上官英勃然怒道:“那么”恰好店伙过来,不得不暂时住口。
走过来的这名店伙似乎曾目睹刚才外边发生的一切,对灰衣文士显具戒心,这时一连躬了五次腰,却没有吐出一个字来。
灰衣文士却从容挥手道:“好酒,好菜,选最贵的上!”
店伙如获大赦,忙不迭哈腰退去,上官英正要继续责问,厅外突然一阵喧哗,紧接着,一人在人群簇拥下,大步跨入厅内。
走进来的,是一名七旬老者。
老者一身白土布褂裤,板带束腰,手托一根二尺来长的熟铜烟杆,须、眉、发、无一不白,一副脸色却比四九天气还要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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