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她没有带上房门。
她为什么要带上房门呢?
难道她会再回来?
如今,除了三郎交给她保管的那一大叠银票不算,她手上提着的,是五块金砖,是重二百五十两整,单是这些,就已经可以使她成为一个小富婆了。
而在这些之外,最重要的是,她还另外拥有一张可以使她由小富婆变为大富婆的银票。
那是一张十足兑现的银票。
它甚至比金陵天兴银号开出来的票子,还要可靠得多。
因为即使是天兴银号开出来的票子,它也难保没有破损或遗失之虞,而她拥有的这张银票,则没有这些顾忌。
因为它不是普通那种白纸上写黑字的票子。
如今兵书宝剑峡的那批宝藏,知道的人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只要她不说出来,将永远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此一秘密。
这是一张写在她心版上的银票。
她这次来洛阳,要见的本来是申无害,这是一个使她无法忘怀的男人。
她喜欢这个男人,也痛恨这男人。
这次,一听到消息,她就赶来了,实际上她根本就不知道她赶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在城隍庙前见到那个红衣剑士马如龙,她起初的想法,本拟从马如龙身上打听一点有关天杀星(309)的消息,但当马如龙拿出那块金砖之后,她的主意又改变了。
笑里藏刀胜箭当日对她下的评语,一点也不错,她对黄金的兴趣,永远高于一切。
那么,她当时又为什么要惺惺作态,表示拒绝收下那块金砖呢?
那是因为她一眼便看出这块金砖只是一只离群的孤雁。
一只孤雁,打动不了她的心。她要的是整个的雁群。
最后,她终于如愿以偿。
有了这四千两黄金,其他的一切,就不重要了。
她为什么还要回来呢?
是的,她不会再回来了。
不过,如果她再回来一次,她一定很后悔,后悔她当时实在未免走得太匆促了些。
三郎其实并没有喝了那碗药。
那女人买药去了,他感到有点冷,便下炕打开那个大包袱,打算随便找一件旧衣服,把脖子围起来,结果他在包袱里拖出一块厚厚的,像布头似的东西,随意绕在脖子上,便又上了炕。
那睡房里没有点灯,他也没有细看那是一块什么布,直到他上了炕,才发觉有点不对劲。
布是双层的,两头还附着两根带子,围在脖子上,长度也恰到好处,这样合适的一块布,是打哪里来的呢?
难道是那女人特地缝好了给她当围巾的吗?
等他取下来仔细一看,他才弄清了那是一件什么东西原来是女人月事来潮的一块骑马布。
他瞧清了,忍不住狠狠啐了一口,一面暗骂倒楣,一面把那块骑马布向炕头摔去。
就这一摔,他捡回了一条命。
那块布落在炕头上,居然发出了很大的声音,他觉得有点奇怪,再拿起来反复查看,他才发现这块布竟是一物两用,它不仅是一块骑马布,同时也是一个很精巧的镖囊。
终于,他完全明白过来了。
那女人声称不谙武功,原来是个弥天大谎,就是再笨的人,到这时候也不难想像这女人究竟安的是一副什么心肠了。
他再检视那些小银镖,进而发觉,这女人不但会武功,而且还很像是个大行家。
若在平时,他当然不在乎,可是如今他已受伤,连行动都感觉困难,他会是这女人的对手吗?
他受的伤不轻,如果再耗力气,将来疗治起来,一定更为不易,而令他最感顾忌的是这里与四方客栈仅一街之隔,万一惊动了那些剑士同僚,麻烦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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