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火流星锤(6)

2025-10-09 评论


    是家父。杜风龄道。原来是杜老先生的公子。飞娘笑道,这出《思凡》正是从杜老先生学的。杜老先生与我有莫大的恩惠,说起来,小红班里人人都要尊老先生一声恩公呢。

    想必还是家父在京畿时候的事了。我那时还小,都不记得了。杜风龄道,不过家父也只是梨园里的人,就算有过什么好处,也有限得很。韩老板太过放在心上了。

    飞娘一笑,也不多语。杜风龄说了声打扰,告辞而去。韩自在溜达到飞娘身边,望着杜风龄的背影,道:就冲杜老先生的面上,哪怕要我们把他师妹从刘府捞出来,也二话不说做了。可惜他跟着飞娘叹了口气。

    次日刘府家宴,并无戏台,十几张花团锦簇的席前,优伶们奉老太太的命,没有扮装抹脸,清弹清唱也是独有韵味。飞娘冷眼向席间打量,老太太、太太以下,有席面的便是刘恒宇的小姐和亲眷的女儿,姨太太们都未曾有座位,而是穿梭席间布菜,未曾见得一个懂戏模样的。

    飞娘因而悄悄溜至二门上,招呼韩自在来,低声道:你去告诉杜风龄,我看过了,这里没有哪个像是他们要找的人。

    家宴听戏也未出来?韩自在皱眉,病了?

    不要乱说。飞娘看了看四周的人,告诉他,我们接着留心就是了。

    她转身回到花厅,却见刘府老太太正拉着蔻儿的手说话,刘恒宇已不知什么时候坐在席间,也正盯着蔻儿看。飞娘不由一个冷战,忙走近了些,听得刘老太太道:和你妈妈学的?你这个师父戏不俗,像是正经京中大班子的出身。

    老太太见多识广。蔻儿笑道,班主姐弟打小便没了亲人,后让戏班子捡了去,带到京里,唱了多年,才自立门户。

    难为你一个妇道人家这么颠沛流离。刘老太太对飞娘道。

    刘恒宇笑道:老太太心疼喜欢,便让他们多唱些,多赏些,也不枉他们辛苦一场。他说完,坐了坐便走了,这一句话却惹得刘老太太高兴,吃喝听戏,竟到三更才散。小红班正烦恼如何回客栈,总管刘全过来说已在二门外的院子里给小红班预备了住处。这小套院收拾得干净轩敞,看方位,距刘恒宇的书房也不甚远。女孩儿们横七竖八地在里间找地方睡了。一会儿夜阑人静,飞娘悄悄地出来,抽起烟,默默地想着心事。

    四更时分,星辰更是夺目。飞娘揉了揉眼睛,还兀自支持。忽闻内宅里一点嘈杂,一瞬间便听仆妇家丁大叫:有贼!掠了姨太太去了!飞娘蹙眉站起身来,那喧哗声更是近了些。蔻儿也醒了,吓白了脸,出来颤抖着拉住飞娘的胳膊,急问:那、那贼人如何了?

    两人仰头看时,刘恒宇书房处腾出一条人影,轻飘飘荡在夜空中,一个起落便向院外驰去。阿弥陀佛。飞娘念了声佛。

    可吓死我了。蔻儿道,总是出去了才好。

    此时却生突变。一条人影来势更疾,一语不发,向着书房出来的那条人影后心便是一剑。这一剑挟千钧之势,带着股鱼死网破的狠恶决心。前面那人听得金风破空,半空中扭了扭腰,轻巧转过身来。可如此一来,便似将胸口送上剑锋去了。那人也不料如此光景,竟愣了一愣。

    蔻儿见状啊的一声,抓着飞娘的袖子,扑通摔倒在地。飞娘心也狠狠抽了一下,几乎惊呼出声,耳中叮的脆响,原来是那人危急时袖中甩出一条铁链,铁链前面不知什么事物,正迎头撞在那剑尖上,那剑在空中尖啸一声,噗地戳在房顶的瓦缝里。

    只见两人电光石火般一合一分,后来使剑那人空中便失平衡,撒开手去,怀中又掉出一个人来,摔在房顶上,向那剑锋滚去。使剑那人呼了声不好,竟抢身扑在剑前挡住。连飞娘也听见衣帛撕裂的声音,那人哼了一声,复将滚落的人抱在怀中,方踉跄抄起剑起身,恶声道:也罢,既要挡我的路,就拼个死活。

    谁要挡你的路,你坏了爷的好事,改日再找你算账。对面那黑影轻轻招了招手,那条铁链便倏然收回袖中,他冷笑一声,头也不回抢先走了。

    使剑那人呆了一呆,又见火光渐近,这才收了剑,发足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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