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又故作悲天悯人的叹道:“加果贫道所料不差,不久江湖上恐又将难免一场劫数了啊!”
他这几句话,原本只是信口胡柴,以抬高燕凌云身价,来掩饰自己适才之羞,也无异是说:“我老道并不是栽在一个平凡之手,昔年连武当少林都不在他们眼下呢?”
可是镇八方铁老,却闻言一捋苍髯,摇摇头笑道:“孔道长所见,虽不无道理,但以老朽看来,此子气度谦冲,温文儒雅,毫无江湖经验,绝不类老魔王所调教的门人,我可以断言!”
并且立又寿眉一蹙续道:“只是这位小相公功力如此神奇,又和我葛侄女所说他的行藏极不相符,真使人不解?”
自然燕凌云这种离奇古怪的表现,连他本身都无以自解,试想别人岂能不疑。
故而孔灵子,顿时便微笑插言道:“这就是了!”
接着更目视铁老低声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句古话,难道铁大哥都忘了不成!而且我还得提醒你一句,那位老魔头昔年神出鬼没,不也传闻常常是这般行迳么?”
同时一旁半晌默坐不语鹰游无名老和尚,也突然三角眼微张,先一扫座上众人,然后接口轻声道:“孔道兄所料有理,确然这位小娃儿太也神秘了!别的不论,只谈老衲适才细察沙氏弟兄伤情,竟然大半要穴,都是被他凝墨成弹所制,不但这种内功火候已极少见,尤其恰与当年苗疆那位魔王同一路数,这岂不就是明证哩?”
他二人一吹一唱,像煞有介事的越说越真。
一时使得微山居士铁老,亦信心动摇,不禁沉吟起来。
加上他不久曾领袖绿林,现虽洗手息影于此,一个江湖上人,总难免有恩仇嫌恶在身。
且常言道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是以镇八方老英雄,也立刻大感旁徨,不知这位来历不明的小书生,上门是祸是福了?
也唯其如此,所以崂山老道孔灵子,一见主人神色阴晴不定,便愈益乘机张大其辞,两只小眼斜睨铁老,手捻黄须,冷冷的笑道:“府上明儿一日双喜,铁大哥哥可得多留些心才是啊?”
这也就是说:“人家可能便是冲着你们喜事来捣乱的呢。”
不过微山居士铁老,尽管暗中不无怀疑,但囚他近年一心学佛,性情已不似过去易于冲动,并深信红绫女葛飞琼,事己如父,绝不会为本堡引祸上门。
因而闻言便侧面答道:“谢谢孔道长阔怀,老朽自当留意。”
并随又浓眉一扬,笑道:“东台长江这几个小子,也太不量力,竟然生心在我微山湖弄鬼起来,实在仓人着恼!说真个的,还多亏燕小侠为咱们赶走,要不然,明日吉期,可大煞风景呢?”
而且此际,适值燕凌云与红绫女,双双由花厅走出。
只见葛飞琼,莲步盈盈,接口便向镇八方娇笑道:“铁伯伯!您还没谢谢我这为府上迎来福星的侄女嘛!赶走贼徒,做主人的如今该清净了啥?”
接着更返身妙目一瞟燕凌云,柳眉一扬,又向铁老续道:“您老人家快到花厅去赏鉴一番吧?燕相公的一枝神笔,字写得也像适才退敌,一样惊人呢!”
当然,她这几句话,也有些阿私所好,并不尽然。
是以我们的小书生燕凌云,顿时极感忸怩,马上趋前急急向微山居士拱手道:“小子初学涂鸦,只是聊表贺忱,不成敬意,尚祈老堡主海涵是幸!”
同时铁老也一面抱拳连答:“多谢,多谢!燕小侠不必过谦。”
并一指红绫女,向燕凌云呵呵大笑道:“老朽虽然仅是一个附庸风雅的村夫,可是我这位葛侄女却是文武兼资的法眼呢?能得她心服,那还能不好哩?”
更立即肃客入座,然后自己忙不迭手携红绫女,告便亲往观赏。
这时厅间诸客,对燕凌云亦礼貌有加,尤其老道孔灵子,更谄媚的大拇指向同座一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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