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男子蹙眉道:几位莫非要去少林寻仇?那秃头男子道:是是便怎样!难道你玄门要护短不成!那中年男子叹道:几位纵不畏死,也须量力而行。况且这位小哥另有癔症,大是可怜之人,何苦让他白白送命?那巨汉怒道:你玄门出了禽兽,却还不知羞耻,跑来为他挡箭!难道你区区九派,能挡得住天下人么?
那瘦汉道:我等此来,绝非想拦下几位,但既然碰巧撞见了,也不能置之不理。七侯是我师弟,武功强我万倍还多。几位如能过了我这一关,再去少林显能不迟。正说时,那红脸汉子苏醒过来,口中连连呼痛。那独目男子撸起他裤管,只见整条腿都已青肿一片,脚踝处更是皮骨皆破,对方手劲之大,当真不可揆度。另几人犹感心惊,瞪视那瘦汉,不觉眉耸眼跳。
忽听棚外有人喊道:大伙快看,那棚里人要打架!跟着有数人叫起好来,拍手打掌,显得异常兴奋。却听一人喝道:弟兄们不要胡闹!当心惹下乱子,误了行程!另几人都叫嚷道:二哥不在,谁也管不了俺们!老齐,你自己先去找船罢!呼喇喇向木棚跑来,如豹破雾,眨眼即到。
一人最先入棚,急声道:各位先别打!哪一边人手不够,我兄弟愿来帮忙。话音未落,又有二人蹿了进来,大叫道:牛鼻子那边人少,俺俩个过去帮他。你们五个本事不济,都去帮那傻大个子!后面几人尾随而至,乱喊道:不行,不行!你二人大是吃亏,要是受了重伤,那可坏了大事!先头二人闻言,仿佛中了符咒,忽而兴致全失,呆立不动。一人目中竟落下泪来,跺脚道:罢了,这场架不打了!俺死也要死在他手里!另几人也都下泪,眉间愁恼凝结,似埋深恨。
只见这几人都是壮年男子,个个衣袄破旧,土里土气;每人脸上本就晒得黝黑,偏又新添了不少尘垢,愈显得楞头楞脑,拙笨可笑。更兼说话时侉声侉调,分明是鲁西南一带的口音,不用细辨,也知道是伙农夫。
那秃头男子心生鄙夷,上前揪住一人道:你是甚么东西,敢来捣乱!那人一脸呆相,傻乎乎的道:俺是练拳脚的,你休要惹俺。那秃头男子笑道:庄户院的把式,也敢出来唬人?臂上运劲,欲将此人掼出棚去。不防对方抓住他手腕,一带之间,便将力道化了,二人几乎贴在一处。那秃头男子暗叫不好,头上已被硬物撞中,登时额裂血飞,抱头翻倒。
那几个农夫都笑道:这傻东西,就会用脑袋顶山,真给俺石家岗子丢人!笑声未歇,那呆汉陡然飞起,直向那巨汉小腹撞来。那巨汉大掌倏伸,按上其头,喝声:回去!用力之下,骤感掌心炽热无比,稍一容隙,小腹已被撞中。这一撞力道大得异乎寻常。那巨汉虽是高大,也自消受不得,连退出七八步远,这才拿桩站定。
那呆汉也向后飞出两丈有余,刚一落地,便叫道:他***,想不到用力轻了!早知他如此禁顶,俺该用上七成力道,一家伙把他顶出棚去,那才叫过瘾呢!矮身做势,又要飞起。一农夫叫道:傻兄弟,他可不比二哥,你只用五成力道,便撞死了他!那呆汉咧嘴笑道:这世上谁能与二哥相比?俺听你的,不下死力气撞他。
那巨汉腹内翻腾,已知此人十分了得,不由心念电闪:这几人如能助我,那三人可绝难占在上风。忙抱拳道:朋友手段高强,在下十分佩服。这便罢手如何?那呆汉脑袋一晃道:那可不中!俺自打下生,还没见过你这么高长的人物。你让俺撞个开心,俺帮你去斗那牛鼻子。那巨汉大喜,故意冷笑道:这三位都是玄门中人。朋友本事再大,怕也斗他们不过。一语才出,几个农夫都瞪起眼来,如见夙仇。
那呆汉一纵之间,便到那中年男子身前,右掌带股惊风,直袭其面。他先前两次出手,皆含戏耍之意,这时露出真功,顿敛莽拙之态,掌法简劲无华,气壮韵遒,实是非同小可。
那中年男子不慌不忙,反向前迎去,两手隐在袖内,倏忽间贴上其身。那呆汉一掌走空,便觉法乱意促,正欲抽身换式,胸口已被对方拿住。那中年男子指力透入,只道其人必颓,不防对方鼓气大喝,硬生生将他五指弹开,脚下抢位夺机,犹欲反攻。那中年男子大奇,左掌轻托其腹,低喝道:去罢!声落人飞,那呆汉已跌出棚去。这一下掌发无迹,极是挥洒随意。几名农夫见了,居然喝起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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