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僧人毫不觉痛,急声道:我去报喜,你别揪住我不放!七侯已经死了,你还怕个甚么?奋力挣扎,强要站起。石敢当觉出此人功力甚深,心头忽生无名,用力一推,那人直飞上墙壁,登时晕倒。众僧有的哭叫,有的拍手怪笑,更有人鹰瞵鹗视,目喷毒焰。
石敢当顾不得室内大乱,又向一僧走来。那僧人闪躲不及,忽自胯间掏出一把粪便,抹在脸上道:老老七,我知道你最爱干净,你你可千万别过来!我我甚么都没看到,只只听你哭了两声,便腾空走了。你你根本不是血肉之躯!你你要过来,我便把这东西弄在你身上,让你一辈子也洗刷不净!边说边褪下底裤,露出秽所。
石敢当到此一步,已知众人真的疯了,一时心海翻腾,呆立如痴。大行怕他久在室内,众僧病上加病,忙将他请到院中,锁上房门。里面哭声大作,裂人心肺,二人俱生惨恻。
大行沮声道:施主都看到了,只为七侯一人丧智,便几乎灭我一派。此一来不但正教气衰,更一改江湖均势。施主如以大局为重,便不要再去找他。
石敢当心下暗忖:魁首之技,确是令人胆寒!俺来时尚有五成把握,目下看来两成犹高。只是他手段越毒,越是该杀!俺岂能惜身负义,任他横行天下,嘲贬英豪?
大行见他沉思不语,只道他已然灰心,又道:老衲与七侯交厚,也算略识其性。实则七侯为人,鄙贵而恤贱,性狂而不残,洒脱随便,最尚高情。自他艺成之后,只闻花天酒地,纵欲逃名,从不闻怙势作威,轻伤一命。可自打他父母被杀,他竟似换了肺腑,出手即无生者,亲朋一弃不顾。如此行事,分明是自暴自弃,心有大悔难追。老衲不怨其行,独恨始作佣者,恶意太深!
石敢当心意已定,抱拳道:大师佛眼看物,早晚是菩萨天中人。弟子只信实证,这便告辞了。大行吃惊道:施主还不肯罢手?石敢当作了一揖,便要离去。大行抓住其臂道:施主少留!方丈还有话说。石敢当道:方丈之意,不过要息事宁人。恕俺不当面向他道别了。抽出臂来,直向寺外走去。
大行从后叫道:施主莫去,老衲尚有一言!石敢当加快脚步,霎时没于黑暗之中。大行追出几步,顿足道:若七侯犹似当初,也还罢了!如今其心已乱,再无缰锁,你二人一旦相遇,哪还能求个两全!
石敢当出了寺门,品味大行之言,不由思及:玄佛两门功夫,均由一个静字入手,始能有成。魁首既达其巅,足见性本淡泊,传闻皆虚。而今他屠亲害故,确已心智失常,俺此时寻之一决,并非全无胜算。又想:他既不在少林,却到哪里去寻他?四海之大,岂不如捞针相仿?突然想起:如果他去了魔教,那倒好办了。听说那魔宫便在东灵山傲醒峰上,俺赶去那里,何愁寻他不到?群魔要是插手,俺便学魁首在少林的作派,徒手灭他一教,让世人品论高低。一时猛志激荡,大步走下石阶。
此时已近三更,乌云满天,昏不见掌。他才行几步,背后古松上忽飘落二人,宛如两道轻烟,无声而至。石敢当未闻刃器破空,心无所惧,一任对方施为。二人出手如电,连点他数处要害。一人单臂将他托起,向西面纵来。
石敢当见二人黑布蒙面,轻功俱佳,忽运气下行。托他之人猝受大力,忙收住脚步,居然并未跌倒。另一人陡然探臂,将石敢当提在手中,低喝道:你要活命,快说七侯藏在何处!石敢当见二人背插青锋,剑首处秃平无穗,且无剑格,笑道:二位是华山派的?那人听了,目中登现恶意,一掌击向他顶门。石敢当右手倏伸,按上其胸。那人毫无防备,一掌仍击了下来,打在他肩头。石敢当已封其穴,犹觉这一掌沉实异常,心下暗暗惊佩,展身落地,欲扯下他面罩。突然间锐风袭来,长剑已至其颈。另一人动作之快,着实令人吃惊。
石敢当大袖一扫,对方剑点偏了数寸,长剑灵蛇般缩回。石敢当正要开口,眼内剑光忽灭,一股奇气自上而来,冷厉无比。他虽然技高,也自骇异,陡起一掌,劲浪漫空。只听得头上脆响不断,几十片亮物洒落之际,忽似得了再生,齐向他面门飞到。石敢当信手一划,来物生机尽灭,落于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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