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担架上那女子道:茹儿,先停一下。我这幅模样怎生见人?你帮我补一补妆。说罢手抚胸口,咳嗽起来。忽听一人哈哈笑道:冰肌雪肤夜深深,斜影幽香暗断魂。刘姑娘不施脂粉,已是人间绝色,此刻病卧香榻,更是我见犹怜。
前面一紫衫女子喝道:哪来的轻薄之徒?想找死么!却见几株古松后转出一人,身着绣花锦袍,面目俊雅清秀,虽在月色之下,仍掩不住倜傥风流。那担架上的女子见了,脸上微微一红,娇声斥道:何处膏粱子弟?不在家斗鸡走犬,纵酒邪游,却来此处讨打!
那人拱手笑道:小生陆忆裳,久慕小姐芳名,今日特来讨打。轻飘飘晃过几名紫衫女子,伸手向那女子抓来。那女子抬指点向他手腕,指触其腕,蓦地一滑。陆忆裳腕向里翻,刁住她玉手,顺势放在嘴上亲了一下。几个劲装男子各拔长剑,奔陆忆裳刺来。陆忆裳见几人剑走偏锋,不留余地,显是依着三才剑的剑理,当下拽起那女子,轻轻揽住她腰肢,猛然将担架踢飞,向几人砸去。剑光闪处,一幅担架登时被劈成四截。
只听一劲装男子喝道:陆忆裳!你在杨州狂嫖滥赌,也依着你。但今日你若伤了我家小姐,洛阳刘家可绝不容你!陆忆裳吻了吻怀中女子,笑道:洛阳刘家是好的,可陆某要做你家女婿,你们几个却拦不住。他软玉在怀,幽香缕缕,心神已醉。及见周围几人投鼠忌器,俱不敢动,愈发得意。
忽听身后有人喝道:是哪个兔崽子?敢欺负咱玉英姑娘!陆忆裳一惊,隐觉脑后劲风袭来,忙身向前蹿,啪地一声,头顶方巾被来人打落。来人一招占先,得势不让,又向陆忆裳臀上踢来。陆忆裳失了先机,若不撒手放人,这一腿万难躲过,只得松开怀中女子,就地一滚,扑向迎面三个劲装男子。
那三人见他滚来,挺剑便刺。不料陆忆裳双腿连环扫出,将几人踢出丈外,旋即站起身来,脸上依然带笑。他适才被来人一掌打落头巾,便知对方功力不在自己之下,这时见来人五十开外,身材奇短,面目丑陋滑稽,不禁苦笑道:足下这把年纪,还如此怜香惜玉,倒教人好生相敬。那人也不生气,斜着眼道:小王八羔子,长得倒俊!你不在杨州依红偎绿,巴巴地跑到这儿来,是想让老子教训你么?他人虽矮小,说话时却中气充沛,声音洪亮异常。
陆忆裳微微一笑,冲那女子道:今日初浸芳泽,已知其味。刘小姐若生情愫,日后自有欢好之日。今此辈等扰了清兴,我二人只得来日再叙相思。哈哈大笑,飘身下坡。那矮子追出几步,见陆忆裳身法飘逸,止步骂道:小娼妇养的四腿杂种!这般奔跑,可是怕了爷爷?骂了几句,走回那女子身边道:英儿,没事吧?那女子低声道:没事。多谢赵师叔。说话间面色微红,偷眼望向坡下。
旁边一紫衫女子道:赵五爷不知,我们跟着小姐从洛阳起程,眼看到了泰山脚下,谁想突然上来一人,出言挑逗小姐。小姐见他无礼,忍不住羞了他几句。那人初时也不恼火,仍颠三倒四地说些疯话,后来在小姐前胸摸了一把便走,大伙也追他不上。小姐只被他摸了一下,胸口便不舒服起来。待上得山来,又碰上刚才那个浪荡公子。那矮子皱眉道:是甚么样的人?紫衫女子道:看年龄已是不小,穿了件白袍子,手里拿了根哭丧棒,阴阳怪气的,轻功可是真高!那矮子听后,微微变色道:看来此番聚会,兴许要出乱子。我点苍派除刘师兄外倾巢而至,大伙须加倍小心。原来此人乃点苍五侠之一,姓赵名崇,与那小姐的父亲刘继良是同门师兄弟。刘继良家大业大,对江湖上的事便不大放在心上,此次泰山大会,只派女儿替他赴约。
赵崇说罢,突然回头道:石后的朋友,请出来亮个相吧!萧问道被他点破,拉着周四从石后走出。赵崇盯了萧问道几眼,冷声道:尊驾如何称呼?萧问道一笑道:落拓之人,贱若浮草,何劳阁下动问?赵崇心下生疑,对那小姐道:却才你三叔被崆峒派的易不一叫走。这个易不一最是浑缠不清,你三叔却偏爱与他胡闹。适才我听有人似以啸声与你三叔的铜笛相抗,循声而来,却又人影不见,莫非说着向萧问道望来。
萧问道握住周四一臂,说道:各位若无事,老朽告辞了。拉着周四,便要下坡。赵崇身子一晃,已到二人背后,左掌暴伸,拍向萧问道后心神道穴。这神道穴乃人身紧要之所,不论武功如何高强之人,此穴被制,也是立时瘫软。萧问道却恍似不觉,不闪不避。赵崇手掌已触到他背心,见他毫无抵御之能,忙硬生生收回掌力。他一掌发出,未留余地,这时掌力回击,直震得半条臂膀隐隐发麻,脚下险些站不稳牢。前面一老一少并不回头,已自下坡去了。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马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