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崇望着二人背影,不知嘀咕了句甚么,跟着转回身道:英儿,咱们回碧霞宫去。你大伯和四叔都在那里。当下那小姐由两名紫衫女子搀扶,一干人奔道观而来。门前两个道士见了,上前道:赵五侠可回来了,适才你独自出去,大伙一直担着心呢。赵崇道:各派又有甚么人来么?一道士道:武当青衣子道长和玉虚道长已经到了。华山派也有人传话来说,慕掌门随后便到。赵崇微微点头,招呼众人入观。
众人进观之后,转过几处屋舍,来到一座大殿前。只见殿外站了四五十人,衣着各不相同,年纪却都甚轻,显是各派少一辈的弟子。赵崇吩咐随从在殿外等候,只命两个紫衫女子搀那小姐进殿。
那小姐入得殿来,见里面早坐了二十余人,大殿正中,却摆了两口黑漆棺材,心下颇感意外。眼见座中站起两个褐衫老者,一同向自己走来,认得是大伯云里鹤岳中祥和四叔神笔书生顾成竹。她见了亲人,一路上的委屈再也抑制不住,扑簌簌落下泪来。
岳中祥轻抚其背道:英儿,你怎么了?那小姐喉中哽咽,一时说不出话。顾成竹道:五弟,找到三哥了么?赵崇缓缓摇头。岳中祥道:英儿到底怎么了?赵崇满脸沮丧道:英儿在山下被人摸摸了一把岳中祥脸一沉道:甚么摸了一把?语中大有申斥之意。
却见东首站起一人,大步上前,打量那小姐道:贫道冒昧,敢问姑娘吸气之时,乳中与膺窗两处可是憋闷不畅,且周身酸软无力?那小姐见此人羽衣星冠,气正神清,并不知他是武当玉虚真人,面上一红,微微点头。玉虚目中一亮,追问道:那人是否身着白袍,手里拿了根哭丧棒?那小姐一怔,随即连连点头。
玉虚神色一变,对岳中祥道:令侄显是中了蚕丝绵掌的掌力。幸好那人未下毒手,但总要半年方可痊愈。顾成竹惊道:道长说的可是二十多年前江湖上最阴毒的那个蚕丝绵掌?玉虚轻叹一声,面上如罩严霜。只听一人凄声道:如蚕做丝,绵密不透,直是不死不休啊!众人循声望去,见说话之人是个苍老道士,目光无神,满脸悲愤,正是泰山派掌门玉泉道长。
却听玉泉身旁一人道:道兄,小道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兄能否俯允?玉泉叹了口气道::道长但说无妨。那人站起身来,众人见他与玉虚一般装束,只是目光如炬,举止洒脱飞扬,颇不似玉虚谦冲恬退的神情,都认得此人便是武当派近年来声名最盛的青衣子。
青衣子走到殿中,扫视一周道:贫道想打开棺木,看看两位师兄伤处。众人见说,都向玉泉望来。玉泉略一沉吟,说道:灵霄,逸云,打开你两位师叔棺木,请众位察验。两名道童依言上前,打开棺木。青衣子来到切近,撩开棺木中一中年道士前襟,只见这道士胸口凹陷,腹部却鼓胀异常。他轻按尸体颅骨,触手甚是酥软,心中一惊,回头道:凌掌门,你桐城派武功兼容百家,烦请上前,看这是不是盈虚大法的内劲?目光炯炯,望向西首座中一人。只见这人五十多岁年纪,穿着打扮像个书生,眉宇间却透出一股傲气,正是桐城派掌门鬼秀才凌入精。这时干笑两声道:道长过讲了。桐城派这点微末道行,怎比得上武当神技之万一?
青衣子尚未开口,忽听身后一人瓮声道:姓凌的!你既知不行,为何还跑到这儿丢人现眼?众人见说话之人环眼浓眉,相貌粗鲁,乃是崆峒派名宿薛不坏,都不禁皱起眉头,心想:你两家虽有嫌隙,但此时倾轨,却不相宜。
凌入精并不恼火,拱手道:道长抬爱,凌某却有自知之明。不像有些人表里不一,心中老想着些不好不坏,不人不鬼的勾当。薛不坏听他话里话外,骂上了自家名讳,正要使性发蛮,却听一人喝道:放肆!如此仙修福地,胜友如云,你怎地这般没有规矩?士中,陪你不坏师叔出去看看,你不一师叔怎么还不回来?这人声音不高,二目却如鹰隼一般,摄人心胆。薛不坏似乎极怕此人,瞪了凌入精一眼,迈步出殿去了。这人站起身来,冲凌入精抱拳道:敝师弟是个浑人。凌掌门不必介意。凌入精笑道:徐先生太客气了。原来此人正是在江湖上久享盛名的崆峒派掌门徐不清。
二人说话之际,岳中祥插言道:适才我三弟与不一师兄一同出观,这时尚未回来。是不是说了一半,望了望殿上众人,欲言又止。青衣子道:适才贫道上山之时,便听冯三侠似以笛声与一人长啸相抗。那人内力甚是了得,使的却非纯阳之气。待贫道上得山来,又不见半点踪迹。玉虚接口道:不错,那人内力强猛之极,又好似管不住自己。最后一声穿云裂石,似乎流露出极大的惊恐,那是为了甚么?他与青衣子一道上山,听到啸声后都甚骇异,此时回想,心头犹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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