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星已趁空翻身站起,一刀砍向燕怀仙后背。
燕怀仙侧身避开,急急分辨:“兀典,我真的没想到……”
夏夜星不再追击,望了父亲尸体一眼,一滴泪水也未流,切齿恨恨道:“我总有一天要把你们师徒两个碎尸万段!尤其是你,燕怀仙,我不杀你,誓不为人!”转身奔向左侧原本藏身的角落。
叶带刀顿足道:“混蛋!给她溜跑了!”
燕怀仙一怔,心想:“怎么溜得跑?”
却见叶带刀拾起丢在地下的油纸束儿,赶将过去,果见那角落里有扇活门,夏夜星早已不见踪影。
叶带刀嚷嚷:“那丫头真是精明得很!难怪他们父女两个一掉下来,就先占住这角落,我本还只当是巧合,谁知她早已把刀身上的光纹记得一清二楚!”
燕怀仙寻思道:“原来他早知地洞内的信道在那儿,却一直不说破,非先解决他们师兄弟之间的冤仇不可。”
叶带刀本胸有成竹,自信不管斗智、斗力或斗耐性,都一定能斗得过其它三人,不料到头来还是挨了一刀。
燕怀仙叹道:“刀身光纹既已记清楚了,你要那刀也是没用,别追她了吧!”
叶带刀骂道:“小孤狸精迷死你这个王八蛋!那刀怎会没用?你可知一队匈奴骁骑,值得多少金银财宝?”急急穿入活门,燕怀仙只得跟了进去。
但见里面乃是一间偌大的地底宫殿,雕梁画栋虽已斑剥脱落,帝王气派仍甚可观;左右两侧排列着数十尊一人多高的龙雀、飞廉、骆驼、狮虎等巨大雕像,静默中透着几丝诡异气氛。
叶带刀立即忘了伤口,忘了夏夜星,一跳跳到那些雕像之前,伸手直劲乱摸,边道:
“既然摆在这儿,就决不会是铜铸的。五郎,刀给我!”一把抢下燕怀仙的钢刀,用力朝一匹骆驼头上砍去,铜漆崩落,果然露出里面黄澄澄的黄金。
叶带刀欢呼道:“好家伙!这可都是我的了吧?我的老天,这有多少黄金?几万斤?
几十万斤?几百万斤?”疯子一般绕着那些巨大雕像又蹦又跳、又哭又笑,也不怕把肠子都从伤口里崩出来。
燕怀仙暗暗叹息,一心惦记夏夜星,顺着屋壁一路找去,一边唤道:“兀典!兀典!”
满屋找了一转,并不见人影,心中正自狐疑,却见北面龙座后隐约透出一丝光亮,走过去一看,原来竟是地室出口。
“兀典早已跑走了!她这一走,咱俩恐怕永远也说不清了!”燕怀仙呆立了一会儿,说不出心头是忧是苦,还是失落了最宝贵的东西一般傍徨无主,慢慢走到门外一瞧,只见这出入口建在山岗底部一条弯曲小径尽头,迎面一座拦沙坝,挡住了飞砂淹埋,虽然历经几百年,犹能出入自如。
燕怀仙纵上一块大石,凝神细听,只能听见朔风呼号,与岗顶上史斌人马的各种响动;仔细在附近地面一看,却又寻不出丝毫痕迹,不知夏夜星究竟逃往那个方向。
“她跟随父亲行猎多年,隐藏行迹的本领自然高人一等。而且,就算我追上她,又能跟她说什么呢?”燕怀仙心弦紧绞,不得不断掉寻她之念,重又翻身入洞,只见叶带刀还在那儿欢喜若狂,绕着几十尊雕像团团乱转。
燕怀仙远远的看着他,心上猛然泛起一阵强烈的厌恶之感,即连稍稍想到自己与那人的师徒关系都觉恶心。
叶带刀却叫道:“五郎,快来,咱们一人一半,先把这些东西弄出去再说。”
燕怀仙冷冷的道:“别做梦了吧,这么大个东西怎么弄?回程还有上千里路呢。”
叶带刀怔了怔,怒道:“你这小子,近来怎地尽跟我作对?”一眼望见徒弟面容,也自瞧透了七、八分,冷笑道:“你不想认我这个师父了,是吧?也好,随你的便,咱们从此恩断义绝,你做你的正人君子,我做我的阴毒小人。你走吧!”
燕怀仙又觉不忍,叹口气道:“师父,还是先把你的伤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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