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云秀告诉了胡、肖。胡、肖道:“也许是真不凑巧,真出门了。”石璞道:“不太像,弟子这回跟师娘重去,马家的人更显得惊疑。他家那个长工也嘀嘀咕咕,听他跟那个小姑娘捣鬼,口气上似乎马六叔不但没出门,还在宅里潜伏着呢。”因道:“师娘,我看我们今夜真该去踩探一下。”
胡振业大喜道:“石璞,你真有这份胆量么?”石璞道:“只要师母准我去,我一个人去都行,不过得请五师叔、九师叔在外面给我打接应。”胡振业把跛腿一拍道:“好小子,你师父没白疼你!你九叔怕失官体,不敢去,咱爷俩去,黄先生,你怎么样?”黄烈文道:“探是可以探,不过探的结果,只使咱们心上明白而已,用处一点没有。马六爷既不愿出头,你们就是看见他,也没法强人所难呀。”
胡振业怒道:“那倒不见得,掌门师兄有难,同门诸友该出头帮拳。他敢说个不字,由我胡老五说起,那就不行!我胡老五就要替俞三哥行家法。”
胡振业大发脾气,闹了一阵,就跟石璞盘算;要教石璞假扮强人,夜入马宅;马振伦如果在家,势必挟技捕盗。把他诱出来,胡振业就趁势上前质问他,强迫他出头了事。因说:“这样办很稳当,九老爷总可以跟我去吧?”
转瞬入夜,胡振业催促石璞,换夜行衣,背刀出店。丁云秀觉得不妥,一时没法拦阻。黄烈文忽然发话道:“五爷,你先歇一会儿,您先教我去一趟,行不行?我跟马六爷也是熟人,我又是局外人,他见了我或无疑虑。”丁云秀忙道:“黄先生能言善辩,您就辛苦一趟吧。五爷,您回头再去打接应。”
胡振业道:“三嫂子不愿我去,我就不去。不过黄先生肯去,也总得教石璞陪着;一来给你领道,二来也教他看看这位六师叔够多大架子!”
黄烈文微笑道:“好,就是这样,石老弟,咱们走。”与石璞长衣出店,走到暗隅,把长衣脱下包好,背在背后,施展飞腾术驰奔马宅。耗近三更,从邻宅上房往内偷看。哪知此时马振伦家早有了防备。
丁云秀这次登门,来得突兀,正把马振伦堵在家中,故此马的妻、子俱各惶遽。等到丁云秀二次亲访,马振伦备知来意,忙忙地避出本宅,藏在邻舍。天晚客去,他跳墙进家,把长子马元良、次女马元芳都密嘱许多话;自己竟出离本镇,投奔他乡。他仍然不放心,半夜又溜回来,登高远眺。! !黄烈文、石璞跟着就来窥探了,马振伦暗暗不悦:“自己一清二白,怎么三师嫂竟来踩探我?”
这时候,马元良和马元芳兄妹二人,预遵父嘱,更换短装,各持兵刃,站立在庭心。庭院四角,立着四盏戳灯;兄妹一个挺花枪,一个抡双刀,打在一起,似系白日习文,灯下习武。马元芳是个小姑娘,武功还没有门径,和马元良本非对手;如今一招一式,打得很慢。而且心不在焉,身手尽管施展,两人四只眼,四只耳朵都张惶着四面。马元良也只十七八岁,江湖道的事,夜行人的规矩,也不很懂,现在只是照计而行。天方入夜,他们便把街门上锁,又在内宅立了一架木梯,兄妹轮流着巡视前后院。他的小弟弟马元彤也跟着忙,他的母亲也把各房的灯都点着了,将全宅照了个通明。人们若来偷看,可以不必费事。
黄烈文与石璞从邻舍上房,本来声音很轻,但可以瞒外行,不能瞒内家;可以瞒不留神的人,不能瞒正注意的人。这两人逼近马宅,刚一探头,犬吠声便起;原来马振伦家将两条大狗全放出来了,项上都拖着长链。马氏兄妹正在中庭,一刀一枪打得欲罢不能,十分腻烦;忽然听后院狗吠,登时精神一振。两个孩子住了手,互相告诉道:“你听后院狗又闹了。”上房中的母亲朱氏也听见了,和寻常人家夜闻犬吠一样,重重咳了数声,跟着当门叫道:“元良、元芳,怎么你俩还玩哪?你们听听,后院狗叫了。你爹爹没在家,门户得小心点,后门上锁没有?你们看看去。”
马元良提着花枪,马元芳抱着双刀,答应了一声,往后院走;好像小孩胆怯,只到角门,探头看了一眼,把狗吆喝了数声,就大声对母亲说:“妈,这两只狗准是长工没给它放食水,饿得乱叫。”朱氏道:“放了半盆剩饭呢,你们看看街门吧。”朱氏一劲地催这兄妹,这两个孩子说什么也不肯去。朱氏骂道:“这么大的小子,那么点的胆子。”气忿忿地从上房出来,顺手提一盏灯,直奔后院。两个小孩吐舌缩头的笑,也跟随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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