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物室里没有窗户,只有门缝底下透进一丝微弱的光线。空间极其狭小,堆满了杂物,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味。
陷入黑暗的瞬间,江昭生就感觉到身边的江缅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粗重、急促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在黑暗中响起,伴随着压抑不住的、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江缅?”江昭生摸索着抓住他的胳膊,触手一片冰凉的冷汗。
江缅没有回应,靠着门板滑坐下去,双手死死抠抓着地面,幽闭恐惧症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理智和强悍。
童年长时间呆在黑暗狭小空间里的恐怖记忆,如同鬼魅般攫住了他,让江缅无法思考,无法呼吸,只剩下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嗬……嗬……”他像离水的鱼一样徒劳地张着嘴,却吸不进足够的空气,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衬衫。
江昭生立刻明白了。他知道江缅有这个毛病,只是没想到会严重到这个地步。心疼和焦急瞬间盖过了他自己的恐惧。
他立刻跪坐下来,不顾地上的灰尘,伸手将江缅汗湿冰冷的脑袋用力抱进自己怀里,让他的脸紧紧贴着自己温热的胸口。一只手环住他宽阔却瑟瑟发抖的后背,另一只手轻轻拍抚着他的后颈,像安抚受惊的孩子。
“没事了,没事了,江缅,看着我……不,听着我的声音,”江昭生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温柔中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深呼吸,跟着我,吸气……对,慢慢来……呼气……”
门外,传来了那几个流氓嘈杂的调笑声,他们不知道江缅的状况不对,还以为他被打怕了。污言秽语透过薄薄的门板传进来:
“嘿,小漂亮,你男朋友不行啊,这就吓.软了?”
“别怕,哥哥们来陪你怎么样?”
“把这破门弄开,那个人打一顿扔了,然后让小美人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男人!”
那些话语不堪入耳,但江昭生此刻完全顾不上。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怀里的江缅身上。
他能感觉到江缅的身体依旧在剧烈颤抖,呼吸依旧紊乱,但紧紧抓着他衣襟的手,似乎稍微松了一点点力道,仿佛在汲取他身上的温度和气息作为救命稻草。
房门被再次推开,月光只出现了一瞬便消失,那群人的身影如同妖魔,伫立在怀抱着一个人,显得有些单薄的Omega的面前。
江昭生蓝绿色的眼睛在微弱光线下格外妖异,他视若无物地低下头,嘴唇贴上江缅汗湿的额头,一遍遍地小声重复:
“别怕,妈妈在这里……江缅,妈妈在这里陪着你……我们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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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咳咳我宣布个事国庆节我要一直写这个if线,一直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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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白切黑
清晨的阳光尚未完全驱散巷子里的阴湿气, 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铁锈味。新人警察李明亦步亦趋地跟在前辈身后,走进了这条位于繁华边缘的狭窄巷道。
“就是这儿了,”前辈用下巴点了点前方一个敞开着门的低矮小屋, 那看起来像个废弃的储物室,“昨天傍晚的事。两个外籍游客, 据说长得都挺扎眼,尤其是那个年轻的...啧, 被这片的那几个地头蛇盯上了, 堵在这儿想干点不地道的事儿。”
李明一边听着, 一边拿出笔记本和录音笔, 目光仔细地扫视着周围环境。巷子很窄,地面潮湿, 墙壁斑驳,确实是个容易滋生罪恶的角落。
“后来呢?”他问, 声音紧绷,还带着刚入职不久的警惕心。
“后来?”老陈点了根烟, 深吸一口, 烟雾模糊了他脸上的纹路,“据说是分赃不均,或者见色起意内部起了冲突, 自己人打起来了, 下手还挺黑。等我们接到模糊的报警赶到时, 里面就剩两个游客,一个昏过去了, 还有几个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混混,都伤得不轻,工具散了一地。”
李明点点头, 这听起来像是一起典型的见色起意继而内讧的案子。他走到储物室门口,向内望去。里面空间极其狭小,堆着些破烂杂物,光线昏暗。地上还残留着些许凌乱的脚印和已经变成深褐色的、零星的血迹。
他的目光缓缓移动,最终定格在门内侧那面粗糙的水泥墙上。
“前辈,”李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他伸手指着那面墙,“墙上那些......是血吗?”
老陈瞥了一眼,含糊地“嗯”了一声。
但那不仅仅是普通的溅射状或涂抹状血迹。那是一道一道,长短不一,呈现出红褐色的干涸痕迹。量似乎不算特别大,没有形成大片的血泊,但那一道道痕迹的形态,却让李明的心底莫名升起一股寒意。
因为它们的分布毫无规律,像压咬破指尖按下的血书,但线条杂乱,太...癫狂了。
简直像是...十根手指,曾经死死地抠抓在粗糙的墙面上,用了极大的力气,反复摩擦、挣扎,直至皮开肉绽,磨破了皮肉,才留下的划痕。
有些痕迹边缘还能看到细微的、剥落的人体细小组织,让他忍不住干呕了一下。
“既然是混混之间起了争执互殴,”李明转过头,眉头紧锁,看向老陈,“为什么墙上会有这种...这种像是发狂般的痕迹?”
他斟酌着用词,询问眼前更有经验的老前辈:
“这不像打斗留下的,既没有致命伤导致的大出血,这更像是精神病发作自伤留下的痕迹......”
小李想说他们前一秒还在团伙作案,下一秒怎么就发狂了呢?
老陈吐出一口烟圈,看着这个充满干劲又过于较真的年轻人,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一种见怪不怪的麻木:
“小李啊,跟你说过了,那帮家伙当时都打红眼了,疯了!疯子做什么都不奇怪。也许是谁把谁的头往墙上撞,也许是挣扎的时候指甲划的......谁知道呢?现场混乱,那几个渣滓现在也确诊精神错乱了。所以,我不知道你想表达什么。”
老陈的意思很明白,案子基本定性,没必要节外生枝。
李明抿了抿唇,没有再争辩。他默默地拿起相机,对着墙面上那些触目惊心的抓痕,从不同角度拍了几张特写。然后在本子上详细记录下自己的观察:位置、形态、疑似成因。
他做好记录,合上本子,心里却埋下了深深的疑虑。这面墙无声地诉说着掩盖的真相——总之那绝不仅仅是内讧能解释的。
那两个游客,真的是完全无辜的受害者吗?还是在那个封闭的、绝望的空间里,发生了什么超出表面叙述的事情?
李明暗暗下了决定,回去交了报告后,他要找个机会,亲自去看看那两位正在医院接受检查和治疗的“游客”。
他有一种直觉,答案或许就在他们身上。让穷凶极恶的罪犯在墙上留下如此绝望的痕迹......与对方发狂密切相关的人,究竟是谁?
......
李明回到警局,将现场报告和照片初步整理归档后,心里那点疑虑一直挥之不去。他想起老陈的话,又想起墙上那些诡异的抓痕,最终还是决定去临时安置受害者的休息区看看。
他端着水杯走向茶水间,想先接点水定定神。刚走到门口,却看见里面已经有两个人。
一个身材异常高大的年轻人背对着门口站着,即使穿着简单的休闲服,也能感受到布料下紧绷的肌肉线条,气场迫人。
他正微微低头,手里端着一个纸杯,小心地尝了尝水温,然后才递给身边坐着的人。
坐着的是个长发的......青年?李明愣了一下。那人穿着一身质地柔软的oversized的衣物,显得骨架纤细,低垂着头,由于角度原因,浓密的黑色长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线条优美的下巴尖和一段白皙的脖颈。
他安静地接过纸杯,小口啜饮着温水。
李明这个单身Alpha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打破了茶水间的宁静:“不好意思,打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