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拂雪见江韵书答应了,便低下头,掌心按着阮寄水的后脑勺,让阮寄水抬起头来看他:
“宝贝儿,我去了,你在这里等我。”
“......好。”阮寄水说:
“老公,我在这里等你。”
“嗯。”连拂雪伸出手,指尖挠了挠阮寄水的下巴,随即转身便往前走。
阮寄水伸出手去,只摸到了他的指尖,但那指尖很快就从他掌心里抽走,只留下短暂的温暖和触碰。
阮寄水看着连拂雪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内,片刻后慢慢垂下头,将指尖拢紧。
他眼睫垂下,看不清神情,与他在连拂雪面前撒娇卖痴的模样大相径庭。
江韵书看着他,终究也不知道怎么样安慰,只能转过头,看着病床上的连云里,好半晌,只是坐到他床边,仔细地给他掖好被角。
基因检测的报告结果要五个工作日才能出来,连拂雪用了一点钞能力加急,估计后天就能知道结果。
这两天里阮寄水吃不好睡不好,每天经常对着镜子看自己的小腹,时不时还伸出手去摸一下,把连拂雪看的毛毛的,只能带他出门走一走,散散心,转移一下注意力。
两天后,基因检测的结果出来了。
连拂雪的意思是他自己去就行,结果阮寄水硬是要陪他去,要第一时间知道结果。
连拂雪没有办法,只能带着他去了。
去机器前面打印了报告,上面很多专业名词,连拂雪没有看懂,便拿着报告去找了医生。
在诊室外面,阮寄水坐都坐不住,站起来,后背抵着墙壁,时不时抬起头,双目无神地看着头顶的灯,又转过头,看一眼半虚掩的诊室。
十多分钟后,神情凝重的连拂雪从诊室里走了出来。
阮寄水见连拂雪走了出来,赶紧奔过去,抱住了连拂雪,焦急地问道:
“老公,检查怎么样?”
连拂雪的脸色不太好看,听到阮寄水问他,抿了抿唇,移开视线道:
“医生说.......”
他说完这三个字,没有往下再说,阮寄水见他表情这么难看,心里大抵猜到了什么,脸色也一点一点地白了下去。
他慢慢垂下头,额头抵在连拂雪的胸膛上,片刻后肩头轻颤,眼泪也不知不觉滑落下来。
连拂雪听见他无声的哽咽,下意识抱住了他,在他耳边亲了一下。
“没有,没有孩子也没有关系。”阮寄水虽然很期待这个孩子,但也希望孩子能健健康康地出生,不要来到这个世界受苦:
“我有,有你就够了。”
阮寄水一边因为难过抽噎着,一边违心说着不知道安慰谁的话,忽然听见连拂雪笑了一声,随即道:
“医生说,我的基因没有发生突变。”
他说:“宝贝儿,我们很快要有一个健康漂亮的宝宝了。”
阮寄水:“.........”
他抽噎哽咽的动作一顿,尚且带着泪珠的迷蒙双眼抬起,呆呆地看着连拂雪,好半晌,才吐出一句:
“........啊?”
“啊什么?”连拂雪偏头看他:
“你不想要。”
“要,我要!”阮寄水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好消息砸的晕头转向的,整个人又哭又笑,反应过来后伸出手搂住连拂雪的脖颈,大哭道:
“你又,又耍我!”
连拂雪笑着搂住他,低下头亲了亲阮寄水的唇,被阮寄水生气地咬了一口。
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几天之后,连云里的生命体征逐渐变的稳定,江韵书和连江雪讨论了很久,决定带着昏迷不醒的连云里回京城。
京城有高精尖的医疗团队和优越的医疗资源,带连云里去京城,是最好的选择。
即便连云里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醒来,江韵书和连江雪也决定试试。
来到京城半年之后,江韵书决定将明江盛世逐步交给连江雪。
连拂雪马上要当爸爸了,很明显也没有什么心思去管理公司,加上他本来商业天赋就不够强,即便是费心调教也是对牛弹琴,既然如此,还不如把公司交给连江雪。
连拂雪对这个决定没什么意见,反正他也不喜欢管理公司,江韵书不逼着他继承家业,他反而还有更多的时间琢磨画画的事情。
在容港采风的这段时间,他也积攒了不少灵感,一口气画了不少风格鲜明的现代画,有一部分得了奖,有一部分拿去拍卖,也卖了不少钱。
他看着余额里多出来的几个零,思考着要给阮寄水买什么。
可还没等他思考清楚,阮寄水就生了。
阮寄水虽然身体好,但因为生的是头胎,依旧疼的死去活来的,嘶哑的惨叫声听的连拂雪胆战心惊的,都怕阮寄水疼晕过去了。
终于,在阮寄水及医护人员的努力、加上连拂雪毫无用处的陪同之下,阮寄水终于顺利地诞下了一名男婴。
孩子哭声很响亮,阮寄水强撑着最后一丝清醒,看了孩子一眼,见孩子四肢健全,皮肤白净,健健康康的没有毛病,这才放心地睡了过去。
护士把孩子洗干净,用柔软的襁褓包好,递给连拂雪,连拂雪紧张的手足无措,手脚都不知道往里放,在江韵书的帮助下,才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仔细打量他。
孩子还没睁眼,使劲儿蹬着腿和手哇哇大哭,连拂雪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感叹道:
“好神奇。”
他说:“这么小,竟然是我儿子。”
江韵书:“.........”
孩子出生之后,取名就成了头等大事。
连拂雪翻了很久的字典和诗词,最终拍板,给孩子取名叫连止忧。
连拂雪希望这个孩子的到来,能为这个家扫去忧愁。
等孩子大了一些,阮寄水也可以出家门了,连拂雪便带着阮寄水出门。
彼时的阮寄书还不知道连拂雪包下了一整条船,让人在二楼的甲板上精心布置,他一无所知地跟着连拂雪在一楼的船舱里喝茶,看江景,等到八点多的时候,连拂雪说自己去上个卫生间,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阮寄水等了一会儿,觉得有些不对。
他环视四周,发现周围安安静静的,一点声音也没有,心里忍不住有点毛毛的。
连拂雪不在身边,他有些不安,拿出手机给连拂雪打电话,但接通后不到两秒钟,他才刚开口,就被连拂雪挂断了。
连拂雪的这一举动愈发让阮寄水觉得不安。
他下意识站起身,在船舱一楼找了一圈,没找到连拂雪之后,便站起身,抬脚往二楼走去。
二楼是一个比较小的甲板,依旧没么人在,阮寄水只好继续往楼上走去。
他扶着楼梯往上走,直到登上最顶层的甲板。
刚一抬眼,他就被面前的画面惊的愣在原地。
甲板两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人用粉白的气球装饰一新,令人眼前一亮,用茉莉、白玫瑰、气球做成的圆形拱门中间下闪闪发亮的英文字母“marry me”,灯束如同一个个亮起的绽放的金色烟花,从阮寄水的脚边一路延伸至茉莉花门下,将整个甲板照的温柔灿烂,船的栏杆两侧则开满了大片大片灿烂的绣球花,漫天的粉玫瑰花瓣不知道从何而起,在绣球花的中间飞扬,花香淡淡,随即落在中间的道路之上,伴随着引着阮寄水的视线朝前看去。
一个分外英俊明朗的男人穿着黑色的衬衫,江风吹起他棱角分明的衣角,他坐在鲜花气球的拱门之下,右腿支撑着地面,手里抱着一把吉他,甲板上延伸的金黄灯带将他的侧脸照的分外温柔,修长白皙的指尖拨着吉他弦,动作有些笨拙,但是眼神和神情却很认真,跟着响起的伴奏轻声唱着:
“收到需要赶快回复的信息,那就考虑看看是不是要回应你,”
夜风吹过阮寄水的头发,阮寄水的眼眶无端烫了起来,看着眼前精心华丽的布置,还有连拂雪温柔的声线:
“如果说以后都不用对你讲客气,”
“我就等着对你说一句欢迎光临。”
“........我开始美丽的际遇,你来自东或西,都没有太大的关系,都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