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拂雪挂完电话之后,转过头,对连江雪道:
“撞你的肇事司机,我找到了。我现在过去一趟,这个花和礼物,你替我送给阮寄情,谢谢。”
连江雪指了指自己,一头雾水:
“又我?”
“对,就是你。”
连拂雪也知道自己不道义,但一方面是抓肇事司机比较急,一方面他也不太好意思面对阮寄水,于是便拜托连江雪帮他送一下花。
连江雪说:“不是,大哥,替你上班也就算了,怎么送花也要我替你送?您觉得这合适吗?”
“再合适不过了,弟弟。”连拂雪对连江雪眨了眨眼睛,道:
“求你了,弟弟。”
他拿起手机,给连江雪转了一万:
“跑腿费。”
连江雪:“........”
万恶的资本主义。
铮铮傲骨的连江雪在钱面前,还是选择了屈服:
“.......行。”
他说:“就替你最后一次。”
“辛苦啦。你手不方便,这次就让我替你去会会那个司机。”连拂雪双手曲起,对连江雪比了一个心:
“别太感谢我,爱你弟弟。”
连江雪隔夜饭差点吐出来。
他捂住唇,忍住胃中的翻滚,摆了摆手,随即下了车,将花和礼物从后座抱出来。
连拂雪很快就将车开走了,留下连江雪一个人站在原地,深呼吸几次,才踏进了名诚集团。
集团里穿着套裙和衬衫西装的白领们来来往往,每个人脖子上都挂着工牌,忙碌不已,只有连江雪像是个异类一样,右手打着石膏,左手抱着鲜花,面无表情,无视了所有人惊讶的视线,直接走向前台:
“你好。”
他说:“我找一下阮寄情阮总监。”
“........”前台被硕大的芍药花束惊掉了下巴,听说连江雪找阮寄情之后,更是半晌缓不过神来,最后硬是用指尖掐着自己手臂的肉,强迫自己清醒:
“好的。”
她说:“我帮您接一下公司的内线。”
言罢,她就拨通了公司的内线,将电话打到了阮寄情的办公室里。
阮寄情昨天都没有回家睡觉,顶着黑框眼睛和蓬乱的头发,熬夜改今年产品宣传的设计图,骤然听到电话铃响,被吓了一大跳。
他工作的时候不喜欢被打扰,本来不想接电话,但电话铃声响的不依不饶,他只能怀着熬夜和打工的怨气,接起了电话:
“喂?什么事?”
“喂,阮总监,”前台的语气里带着八卦来临的兴奋:
“前台来了一个帅哥,说他叫连拂雪,问能不能见你一面。”
“........什么?!”连拂雪这三个字,像是一剂强心针一样,打进了熬夜疲惫的身体里。
阮寄情猛地站起来,此刻心脏狂跳,又是紧张又是期待,捂着胸口强迫自己平静下来,马上道:
“你,你快请他上来!”
挂了电话之后,阮寄情顾不上手头的工作,赶紧冲进办公室后面的小休息室里,摘掉碍事的眼镜,换了一套衣服,接着又马不停蹄地去刷了牙洗了脸,把蓬乱的头发扎成长马尾,忙乱中,还不忘在脖颈和手腕处喷香水。
收拾完之后,阮寄情最后看一眼镜子,赫然发现完美到头发丝的装扮里,竟然还有一丝碍眼的瑕疵——
“怎么办,还有黑眼圈。”
看着镜子里疲惫的自己,阮寄情只恨自己昨天晚上为什么要熬夜。
连江雪还不知道阮寄情这边的“兵荒马乱”,在前台的指引下,来到了阮寄情的办公室门前,敲了敲门。
“........来了!”
等了差不多三分钟,门猛地被人从里面打开,在那一瞬间,首先被连江雪感知到的,是飘过来的一阵清浅淡雅的香水味,紧接着,才是阮寄情白皙精致的面孔,眉目如画,皮肤冷白,混血的面孔像是洋娃娃一般,漂亮的让人呼吸微滞,好半晌才恢复。
“早上好。”阮寄情看着连江雪,紧张道:
“你,你怎么来了啊。”
“呃........”连江雪准备速战速决,不打算拖延时间,于是硬着头皮,道:“我来给你送花。”
他第一次做这种事,像是机器人一样,僵直地伸出手,将花近乎强行地塞进了阮寄情的怀里:“你拿着,我先走了。”
“哎......”阮寄情不得不伸出手,抱住硕大的芍药花束,想要留住连江雪说会话,但连江雪知道“阮寄情”和连拂雪有一腿之后,显然不太习惯再和阮寄情说话,几乎是落荒而逃,留下阮寄情一个人站在办公室门口傻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连拂雪”送他花了!
阮寄情内心几乎要炸开一阵一阵的烟花。
他脸上的喜色几乎要藏不住,一个人抱着花站在办公室门口傻了好一会,直到同事忍不住八卦,问他是不是追求者上门了,阮寄情才矜持道:
“可能是吧。”
“送花的人好帅哦。”设计总监八卦道:
“小阮总的春天是不是要来了。”
“别胡说,八字还没有一撇呢。”阮寄情嘴上这么说着,但关上门之后,开心的恨不得抱着花束来一段华尔兹。
他将花束放在桌上,这才发现芍药花里,还有一个绿色的丝绒盒子。
他打开盒子一看,里面放着一个四叶草手链。
手链链条是用18k金做的,四叶草是用百贝母镶嵌而成,看起来精致清冷,很是漂亮。
阮寄情其实更喜欢红色,这么清冷的颜色不适合他,但因为是连江雪送的,所以他很开心地就戴上了,还抬起手,反复欣赏。
“真好看。” 他喃喃自语:
“他送我花,是对我也有好感的意思吗?”
他拿出手机,按照联系方式,再一次给连拂雪发去了好友验证消息,这一次,他标注了自己的名字。
好友申请很快就通过,阮寄情在看见自己和连拂雪成为好友的瞬间,立刻坐直身体,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编辑打招呼的话:
“你好,我是阮寄情。”
他发完这七个字,忍不住在暗骂自己蠢,马上撤回,又编辑了一句话:
“花和手链我都收到了,我很喜欢,谢谢。”
打完这段话,阮寄情开始紧张地等待连拂雪的回复。
不过连拂雪那边似乎是很忙,没有回复。
阮寄情的神情从紧张期待,又肉眼可见的逐渐低落下来。
他伸出手,戳了戳连拂雪的头像,点进去想要看一看连拂雪的朋友圈,见他设置了三天可见,朋友圈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又叹了一口气,退了出来。
下午下班的时候,阮寄情准备出去随便找一家餐厅吃饭,进电梯的时候,遇到了阮寄水。
阮寄水看着他走进来,视线落在他纤细的手腕处晃晃荡荡的手链上,好半晌,才道:
“听说,今天有人来找你........全集团的人都传遍了。”
“嗯。”阮寄情很坦然,手指拨弄着手腕上的礼物,明明不是很贵重的东西,他首饰盒里比这个贵几十倍的手表和胸针也多的是,但阮寄情就是很喜欢这条手链:
“是连拂雪来找我。”
他语气轻快,眼睛晶亮:
“他送了我花和礼物.........哥,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啊。”
阮寄水眼神微闪,手指微微蜷缩起来,插入掌心,撇过头去,道:
“.........我不知道。”
“啊,我想起来了,今天是七夕!”
阮寄情似乎没有察觉到阮寄水莫名低落的情绪,自顾自道:“哥,你说,他这是不是也对我有好感的意思啊。”
阮寄水:“..........”
他没吭声,也没说话,只是转过头,看向电梯里的镜子。
电梯门很快就打开,阮寄水走了出去,发现外面已经下起了大雨,而他没有带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