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珠(62)

2025-11-09 评论

  “嗯,现在,只有你能解决。”

  顾宝宁直起上半身贴近了问他,语气焦急,“说啊,我听听看?”

  “羊入虎口也愿意?”汤问程这么问,顾宝宁更急了,眼睛瞪圆了像琥珀珠子。

  这么近距离地欣赏他的担忧,汤问程忽然恶作剧般,轻轻吹了一下他颤动的睫毛。顾宝宁眼睛一涩,抬手去揉,嘴里嘟嘟囔囔地抱怨,却冷不防被他顺势压在了冰凉的大理石料理台上。

  “喂!汤问程你……!”

  冰冷的台面激得他一颤,方才还气势汹汹的替罪羊,此刻没了任何庇护,双手双脚来不及搏斗,就被他牢牢困住。

  “麻烦太大了,宁宁。”

  汤问程喷在他耳边的气息灼热,需要身体力行地,详细说明这个麻烦究竟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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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秋快乐(虽然我不爱吃月饼

  明天应该也会更新的!

 

 

第55章 

  汤问程半夜里醒过来的时候,顾宝宁仍然在庭院里。

  像是又回到了很多年前的凌晨三点,他需要用一件衣服将宁宁牢牢裹住,像包扎一道不断渗血的伤口。

  汤问程从身后靠近,将人整个嵌进怀里。

  手臂收拢时能清晰摸到对方凸起的脊椎骨,汤问程低头亲吻那道蜿蜒至衣领下的吻痕,在耳边低语:“又在跟你姐报告什么?”

  顾宝宁摇头,握住了从后腰圈到身前的手。

  汤问程将他的指尖攥在手中,太凉了,没有暖意,“那在想什么?”他的声音沉下去,“总不见得在想你同事。”

  顾宝宁仰头靠在他的肩上笑,他困极了却毫无倦意,睡不着。

  “我可以帮你点什么么?别把我当小孩了,过日子不是这么过的。”

  汤问程没打算和他过日子,过日子确实不是这么过的。

  普通人结婚生子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囿于厨房一日三餐剩下的则是责怪、迁就、折磨。

  好一点的也许会有爱,也许吧,大可忽略不计的爱。侥幸残存些许爱意,也不过是倾覆前勉强抓住的浮木。

  顾宝宁不喜欢浪漫,因为世间的浪漫只能维持三分钟就会被现实击溃。

  可顾宝宁拥有的东西比浪漫要隽永许多,自然从来不把那些东西叫做“浪漫”。

  汤问程不需要他帮什么忙,只需要维持他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幸福就足矣。

  “帮我点什么……下次试试在办公室里?”

  汤问程故意岔开话题,顾宝宁打了个哈欠说不行,伸开手时睡衣露出膝盖上大片的红色印记。“腿疼,”

  他声音黏糊糊的,“刚才跪在地毯上好半天。”

  明明已是肩宽腿长的成年体魄,撒娇时却依然带着刻进基因里的熟稔,“要睡了……明天我跟你讲件小莱的事情……”

  汤问程把他抱起来,莫名咬了他一口,“别说,没什么好事,等事情败露了我自然就知道。”

  顾宝宁哈哈大笑,到了床上睡得比猪都死。

  结果第二天,猪不见了。

  不在庭院,不在浴室。

  手机,行李箱,他喜欢的一块表,统统不见了。

  早上七点半,顾宝宁赶不上滨城的那班飞机会去哪里?电话自然是关机,汤问程先是给他留了一条消息,张全看着后视镜里老板森冷的脸色,小心翼翼打转方向——顾君兰家出现在视野中。

  早餐时间,韩嘉树端着一杯咖啡还在打电话,江百合一大早临时要和一个当事人去城西,打电话来临时取消办公室的例会。

  太偏僻,韩嘉树说为什么不提前通知他?

  “你要送我们去吗?”江百合有些很高兴的样子,这样就不用打车填报销单了,韩嘉树冷冷地回了句,“我很闲吗?”

  好吧,江百合的拉锯战在第一回 合就失败了,韩嘉树算了算时间,十点半的例会她确实来不及赶回来,“上线旁听,别想偷懒。”

  “啊?韩律,听不见,信号好差哦……”江百合把电话给挂了,韩嘉树单手打字和她吵架的时候,家里的门铃响了三声。

  门后他见到了稀客:汤家的大少爷,汤问程。

  纵观韩嘉树二十多年和汤问程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总是以一种不欢而散的样子结束对话。所以韩嘉树没打算让他进门,靠在门框边看了看心里还有点稀奇,顾宝宁怎么不在后边儿?

  “找我妈?”他挑眉问道。

  汤问程直接撞开了他。

  韩嘉树的咖啡泼不了人,只能浇了花。

  入室抢劫也没这么嚣张,汤问程拧开了顾家客卧的门,里面没有人。

  韩嘉树的父亲穿着围裙在厨房中探出头问道:“嘉树,这是怎么了?”

  韩嘉树无语到甚至想笑,关上厨房的门对父亲叮嘱,“煎鸡蛋火小点,别又被油溅到了。”

  三颗鸡蛋,几分钟的时间,韩嘉树揍个人刚刚好。

  客厅中韩嘉树把他按在墙上,力道颇大,汤问程扶了扶手边的花瓶,有条不紊地把它放好。

  靠近的一瞬间韩嘉树甚至闻到了顾宝宁的香水味,有些话忽然哽在喉间,吐不出来。

  汤问程从来不跟其他人废话,今天仍然是这样,他没有找到想要找的人自然把这里的人和物当作空气。

  韩嘉树觉得他从未变过,傲慢、冷漠。

  顾丰荣的葬礼后,汤问程自私自大到要把顾宝宁直接带走,仿佛顾家倾尽心血养大的顾宝宁合该嵌进他的收藏柜。

  就在这个客厅,汤问程和顾君兰起了第一次冲突。

  如今并没有物是人非,汤问程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人总是会露出真面目,他总有一天会明白,还是说他已经明白了所以你找不到他人了,只能摸到这儿来……”韩嘉树冷笑,自己没说出口的那可太多了,足够龌龊,足够下流。

  这么多年,顾家能接触到的圈层,权力中心亦或是最底层的荒如野草,韩嘉树自幼就已经跟着母亲见识形形色色的人。

  好的、坏的、最顶级的骗子习惯兜售真情与无条件。

  顾宝宁被汤问程骗了。

  他们之间的关系,韩嘉树再清楚不过,因为顾宝宁眼中的爱太过浓烈,根本掩藏不住。

  可汤问程对他的关怀和爱是个足够耐心的骗局,汤问程享受顾宝宁的托付,享受顾宝宁的献祭,最后他会怎样对待顾宝宁的一颗心?

  韩嘉树见过相似的结局,在酒池肉林中他见过太多相似的被踩碎的心。

  玩腻了自然耐心没了,爱也没了。

  天长日久,再好的东西也会褪色。

  顾宝宁当然珍贵,他是爱和思念凝结而成的一颗掌上明珠,也许这也是汤问程对他格外不同的原因,物以稀为贵。

  但如果顾丰荣和周淳还活着,汤问程怎么会轻而易举就把顾宝宁锁在了身边?

  简直是痴心妄想。

  “所以他没来过这,也没找过你。”汤问程不想废话,声音淡漠打算走了。

  “他在哪儿不是应该问你吗?”韩嘉树要和他打擂台,分毫不让。

  也许他们发生了无法调和的争执,也许顾宝宁看穿了汤问程企图飞走。他几乎能想象出顾宝宁是如何从甜言蜜语的牢笼里惊醒,如何拖着行李箱在凌晨的街头踽踽独行。

  韩嘉树盯着他的背影甚至觉得还有点畅快,这么多年顾宝宁永远站在汤问程那一边,可顾宝宁足够失望了竟然也会离开?

  汤问程本来想走,门把手上的手又放下了,转身漫不经心地回答他的疑问,回眸时眼底戏谑,“你想知道?”

  昨晚顾宝宁在他的床上。

  玻璃碎裂的声音。

  顾君兰循声冲出卧室时,正看见汤问程从满地碎片中站起身。

  厨房的家庭主夫弱弱地举着锅铲报告,“我煎了四个蛋……”

  汤问程嘴角连着下颚被揍了一拳,他用拇指拭了拭,牙关里沁出来的血。

  韩嘉树一脸阴霾散不去,汤问程似笑非笑说了声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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