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漏洞百出的发言。语气之迫切,好像他解释的根本不是那两人的关系,而是急于证明他自己和周岳之间并没有任何遭人误会的可能。
喻昉越沉默着盯他两秒,好像终于信了:“嗯。”
闻霁正要松口气,却听到他又说:“我给你的那只火机呢,拿出来我看看。”
刚放下的心又悬起来,他该怎么解释,人家送给他几十万的东西,此时却在周岳的手里?
被再误会一次骗子事小,他怕喻昉越觉得自己糟践了他的心意。
闻霁咬咬嘴唇,撒谎:“在家里呢,哪能天天在身上带着啊,丢了怎么办。”
死性不改。喻昉越想起那只被自己从拍卖会上带回来的火机,此时依旧安静躺在办公室的抽屉里。这些天没动过,他差一点就要忘了。
此时却被刚刚陈骁手里夹着的那半支烟勾起了记忆。
他眼底一暗,又向前一步:“那带我去你家里看,没几步路了。”
闻霁的后背是坚硬的水泥墙,前胸和喻昉越的胸口相抵,触感竟也好似和一堵墙一样硬。
喻昉越讲话那个语气,好像他的心也硬起来。
“你刚也看见了,陈骁也在呢,你不是不喜欢他吗,话不投机,跟他同处一室干嘛啊,下次吧。”闻霁推脱道,余光瞥见喻昉越依旧没什么表情的脸,有些慌了。
他说不清自己为什么慌。是喻昉越令人害怕的态度、那个暂时寄放在周岳那里的火机,还是担心喻昉越在他所谓的家里和周岳打上照面。
喻昉越一步不退,对他进行一场无声的审问。不知道对峙了多久,闻霁再抬头,雨竟然已经停了。
他双手奋力推在喻昉越的胸口。喻昉越一个不防,退开半步。
“雨停了。”闻霁低着头,顾左右而言他,“你的车停在哪?我陪你去拿车吧。”
赶客的意味很明显。
喻昉越不答,想起刚刚陈骁的背影消失的地方,只顾自地问:“下一个巷口是不是就是你住的地方了?”
闻霁沉默着点头。
“我的衣服湿了,闻霁。”
这年的气候很不正常,几天前,正值仲夏时分,气温却经历了一场骤降。这是气温稍暖之后的第一场大雨,如果淋了雨处理不当,很容易就会发热感冒。
几步路的距离,最礼貌稳妥的做法当然是请人上楼,冲不了热水澡也至少要回报一杯热茶,擦干他带着水的发丝,再烘干身上的衣物。
但周岳的出租屋才几平米大,两个人住已是极限,更别说喻昉越这一上楼,就是四个人。
哪容得下这种规模的修罗场。
打火机的事,他知喻昉越知,周岳知,陈骁也知。骗子的身份还没有摆脱,前因后果都没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解释,如果再让喻昉越知道那个打火机到了周岳的手里,怕更是要雪上加霜。
他自行发挥的能力向来超群。
不行。
不行不行。
闻霁在心里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一番挣扎后终于给出一个理由充足的否定议案来。
他有点不忍心,还是咬着牙,把话说完:“那、那你快点回去吧,冲一个热水澡,最好再喝一杯热姜茶,晚上早点休息。”
他落荒而逃,喻昉越没拦。跑了两步,心里的愧疚越积越多,要溢出来。
最终脚步还是顿住,闻霁补充一句:“谢谢...明天见。”
话音落了,闻霁夺路逃窜,来不及躲开地上的水洼,一脚踏进去,溅湿了他的鞋子。
到家的时候,屋里竟然没有人。闻霁脑袋一团乱,无暇顾及原本该在家里的两人去了哪里。
他刚刚又骗了喻昉越一次。早知道就该把喻昉越带上楼来的,才被灌了一脖子的水,后颈的发都是湿透的。也不知道会不会感冒。
直到深夜,都不见有人回来的动静,闻霁躺在自己那张小床上,辗转未眠。
他以为他又惹喻昉越生气了。道歉的话在手机上反反复复打了数遍,却还是逃不脱统统被他删除的命运,一句也没有发出去。
迟疑间,他竟然收到喻昉越先发来的消息:「今天我的意思是想去你家。」
很直白,闻霁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刚刚在迟疑道歉,现在又开始迟疑该怎么回复。
什么拉扯的小心思都没有了,闻霁怕一句话讲错,又怕对面等太久,自我纠缠一番,最后竟然选了最直言不讳的一个答案,发出去:「我知道。」
发出去脑袋都懵了。
他紧急撤回,却在撤回成功之前,对方的名字已经变成了活动的“正在输入中”。
完了,喻昉越果然还是看见了他的口无遮拦,一时的冲动怕又要用二三四五时去弥补。
闻霁头大。
对方的消息又来,却好像没有他预想之中那样咄咄逼人,只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去?」
闻霁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这一晚——
不止这一晚,应该说这一整天,喻昉越都出乎他的意料,他明明已经亦步亦趋地踩着喻昉越的脚印走,却还是步步出错。
他住的地方有什么好来的?这不是独属于他的温暖小窝,说难听一些,是寄人篱下。
他摸不透喻昉越的心思,喻昉越就自己讲给他听:「我都让你来过我家。」
闻霁似乎没怎么听他用这样类似示弱的语气讲过话,心不免地软了一下。
但有些事情是原则问题,这个出租屋喻昉越不能来就是不能来,在自己住的地方还拿不出那只火机,这就是天大的问题,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到时候再说,是周岳用全部家当为我垫付了手术费,我过意不去,才暂时把你送我的东西寄放在他那里,替我保管。
到时候再说这些,还有谁会信,搞不好就真的是一日骗子,一世骗子了。
他压下那点不忍,找借口回复道:「就这个假期了,学校通过了我的复课申请,开了学我就回宿舍去住了。」
喻昉越沉默了一阵,再发来消息,只剩一个简简单单的「哦」。
闻霁猜不出这是什么意思,总之不是什么好意思。
坚决之后,他又开始动摇:喻昉越确实毫不犹豫地带自己去那间豪宅去过很多次。那作为礼尚往来,让喻昉越来一次,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
找一个没人在的时候,偷偷地,就好了吧。
火机的事...火机...
算了。闻霁用被子把脑袋一蒙,不想了。只要找到机会趁早坦白,那火机应该就不会再成为他们之间的安全隐患了吧。
他脑袋上好像悬着一把刀,给喻昉越回消息,好像消息一发出去,就刀起头落:「下次一定。」
头都落地了,他还上赶着送上一句承诺:「真的,说到做到。」
【作者有话说】
这是破k收的加更! 谢谢大家的收藏和追更!如果喜欢请多多安利我们小ED,后面还有多多滴大大滴加更!
鞠躬感谢——
◇ 第34章 不想放你走
畅快的淋浴声,弥漫的水汽,公司楼上健身房浴室,一大早只有两个人。
喻昉越搓揉着头上的泡沫,在水声的掩护下,竖着耳朵捕捉隔壁的动静。
闻霁就隔着一道墙,和他使用一样的沐浴露、洗发水,洗去从西林巷跑来公司的一路汗味。
头顶的泡沫没冲完,隔壁的水声停了,而后浴帘被拉开,闻霁的脚步轻点在地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一步、两步...他走远了。
喻昉越跟着他的脚步声,思绪回到刚刚。两人一起来到浴室,他自己莫名一阵心虚,倒是闻霁一脸坦荡地脱个精光,率先走了进去。
他的眼睛没有办法从闻霁的身上移开。
在自家的按摩间,昏暗的灯光下,他见识过闻霁多柔软、多温热、多潮湿。而此时,没有了那盏色彩暧昧的吊灯光的加持,原来闻霁的肤色那么白,锁骨那么挺,深深陷下去,可以养一只金鱼。
圆润的肩头,舒展的后背,挺立的蝴蝶骨,顺直的背脊,一道沟凹进去,可以淌过一条溪,让形单影只的金鱼儿孙满堂。
细窄的腰,他握过,很薄,但坚韧,曲线向内凹得明明不很明显,却神奇地刚好契合他虎口的弧度。再往下,隆起来的那两坨软肉丰满,情动的时刻跟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