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李然在他哥良好的认错态度里找回尊严,没有被嘲笑,感到迟蓦对他的珍重,也用郑重地语气回应。
他说:“原谅你了。”
车门打开,李然下了车,心情还算轻松地去上课,然后把心里最后一点羞恥用一声“哼”扔给迟蓦,这才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迟蓦捻了捻早上碰过小李然的手指,回味他当时的表情。
一个令他非常兴奋的真相已经在他的脑海里叫嚣沸腾到了现在,没有停歇过一分一秒。
他想:“李然这么敏感,不得幹一次尿一次?”
绝对不能放过他。
床单湿几次他换几次……
作者有话说:
是真的。真的(认真)
第56章 撞击
刚走到班级门口的李然还没进门呢,先鼻子发痒打了一个喷嚏,然后又莫名觉得后背发凉。
好像被野兽觊觎了似的。
又好像是被他哥的露骨眼神千米追踪到了高三十班。
他赶紧回头去看,就见到班未正瞪着俩灯笼般的眼睛,幽幽地站在他身后看着他。
“……!”
李然受惊大骇,连连往自己的座位上退去。
但回自己座位得先过齐值这一关,今天他同桌来得早,完美地挡住了去路。
这一退不要紧,李然后腰整个磕向桌沿,齐值被这动静吓一跳,当时就要伸手扶他。
看位置扶的应该就是腰了。
用余光瞧见这幕,李然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倏地一下往旁边跳,惊魂甫定地站过道里,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然后他先不尊师重道地狠狠瞪了班未一眼,后不热爱同学地狠狠瞪了齐值一眼。
“老班,你好吓人。”李然如是说。接着不等班未说话,他就虚空点了点齐值肩膀,提示他往前边让一让,嘟嘟囔囔地避开齐值回了自己座位。
齐值抿唇,缩回微蜷的手。
“嘿我还没说你呢,你先说上我了。”班未双手背在身后踱进班里对李然说教道,“我跟你几乎同时进班,你自己不知道想什么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没听见我的脚步声,没发现我的存在就算了,转头看见我还说我吓人呵。你是班主任我是班主任?小兔崽子没大没小!”
这学期三天一小考一周一大考,睁眼闭眼都是考试,李然没空搭理班未。
将没大没小付诸到底。
从书包里掏出试卷来做,状态进入得特别快。
谁也别想打扰他一丝一毫。
班未再次被他这幅跟高一高二比起来,变得彻头彻尾的“嘴脸”惊得叹为观止。
甚至走时还手欠地呼噜了一把李然的小卷毛,想看看他到底为什么能变化得天翻地覆,李然这位家长功不可没啊:“好好学吧,小王子。”
殊不知李然表面在和卷子上的各个题目谈恋爱,实则脑海里在跟他哥纠缠。
他突然觉得迟蓦在车里说的话有点怪怪的。
李然警觉的雷达慢半拍,但也后知后觉地提炼出他哥话里某些地方有漏洞。
他哥说什么在床下……
由于没涉足过奇怪领地,警觉雷达不精确,未能具体地捕捉到这个漏洞到底在哪儿。
这就好比一个人去一个完全没有去过的地方,他方向感再好都没用。不熟悉这个位置,什么技能都是白瞎,用手机导航都得时常听着语音提示,就这样一个不小心还是会走错走岔。
放在以前的李然身上,不明白就不明白了,他才懒得去吸收新知识,特别是黄黄的知识;今时不同往日,李然的好奇心日积月累,已经越垒越高,有一种再不解决就要决堤的危险趋势,他蓦地想把存在于心里的所有疑点全搞清楚。
不想再做“蠢人”了。
李然心里对“性”知识肃然起敬,升起求知若渴地探索欲。
男女之间的他懂。
……想探索的就是男同间的性。他以前傻哔地以为男同谈恋爱就是牵牵手,顶多亲亲嘴,特别无趣。
早上被他哥强势地一碰,有点“若隐若现”地感觉到事情绝对不可能这么简单。
“我让你这么恶心吗?”旁边突然传来一声低问。
李然咬着笔头正在思索关于性的东西,内核正脏着呢,被齐值一出声打断,有种被看透的错觉,莫名心虚地微慌:“嗯?”
齐值苦笑,蜷了蜷手。
李然一下子就明白他说的是刚才躲开他手的事情。
这就是“无妄之论”了。
曾经因为害怕男同,李然耳濡目染十多年的“别跟男的走太近”的思想,本身就抗拒和男生们接触。
只是他从上小学开始就是个任人拿捏的没出息的小孩儿,不喜欢也不知道如何拒绝。
导致高中的前两年,李然始终适应不了齐值入室抢劫般的友情,齐值总想和他搂搂抱抱,他只能僵硬着身体躲,实在躲不开的时候就只好身体更僵硬地等他自己松开,嘴上什么都不敢说。
幸好齐值还算懂点分寸,知道李然不喜欢这点,就算有一些触碰也只是很短的一瞬。
否则李然早就会默默地远离他的。
现在李然只是学会了拒绝并敢大胆地表现出来而已,实则本质上一直没变过,齐值却误以为李然不让他碰是在觉得他恶心。
平白无故怎么能受这种冤枉的罪名,李然说:“我没……”
“算了,恶心就恶心吧,反正你现在有我表哥,有我没我都一样。”说完齐值头也不回,站起来就走,大有一番今天再也不回班级上课的架势。
李然简直莫名其妙。
谁突然吃别人一个冷脸都不会高兴的,李然撇了撇嘴。
前桌张肆跟张友德注意他们很久了,人家同学间的关系,都是越处越亲密。李然和齐值却反过来,都高三了越处越疏远。
可要问他们有什么问题?
又是什么问题都没有。
他俩之间有一种脾性实在不对付的潜在因素,李然还是“阿呆”时没人看得出来,那时阿呆的性格和谁都合,反正他又不会得罪人。
等李然被他家长领着大步往前走,甚至可以用跑来说时,各方各面都突飞猛进,众人才发现李然也是可以有棱有角的。
这时,他和齐值之间的问题就开始显露形状了。
大抵就是三观不合的意思。
不是一路人。
张肆扭过头问李然:“小王子,你和齐值咋了?”
“再这样叫我打你啊。”李然拿笔头戳张肆,被他嘻嘻笑着灵敏躲开了,后再次撇撇嘴,回答道,“谁管他。”
他也不高兴了说:“反正我没惹他,跟我才没有关系呢。”
齐值果然没再来上课。
请假了。
李然情绪来得快去得快,齐值脑瓜聪明,学习好,原本就不像他们这些学渣似的学习不好还每节课都不缺席,不来学校的次数很多,各科老师不管他。一整天不见齐值的影子,李然早把早上和他闹不愉快的事儿忘了。
他甚至都把早上被迟蓦把尿的事儿忘了。
重新见到他哥才想起来。
晚九点下晚自习,李然没拿书包,手里卷着几套试卷,拿着两支油性笔,因为又一天逃离了学校的荼毒而高兴。
跳进车里时欢欢喜喜地喊了一声:“哥。晚上好啊。”
“嗯。晚上好。”迟蓦倾身过来系安全带,李然后背紧紧贴着椅背,不妨碍他动作,“什么事这么高兴?”
李然嘿了一声说:“我昨天不是没写卷子嘛,今天在班里利用自习和下课时间写的,写得超级快,老师说要讲题的时候我全都做完了,厉害吧。”
迟蓦:“厉害。”
李然说:“我做得不赖,老班还夸我又进步了呢。”
“嗯,好棒的崽崽。”迟蓦揉了揉他的卷毛,眼里有笑意。
李然不好意思,用笔敲了敲下巴道:“今天不能不写了,你说过不能有侥幸心理,要是被老师逮住没写作业怎么办啊。我今晚洗完澡去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