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那副冷静淡然的样子,让戚澄憋闷得厉害,他忍不住扭头看向戚淮州。
戚淮州只是夹了他刚刚要夹的菜,放到他面前的菜碟里。
“吃饭。”
看着碟子里的菜,明明是他爱吃的,这一刻却莫名倒尽了胃口。
他又不是真的非要吃这口菜!
戚澄蓦地站起身,在桌上两人的视线里,绷着脸丢下一句“我吃饱了”,转身跑上楼。
“砰”地一声摔上卧室门,反锁,他扑进床里,眼泪又不争气地涌了出来。
他知道在别人眼里自己是在无理取闹,可他就是止不住地委屈——为什么刚才戚淮州什么也不做?
明明下午还说站到他这边,晚上就说话不算话。
骗子,大骗子!
戚澄气恼地捶床,结果一不小心砸到床头柜边缘,疼得他“嗷”了一声。
指骨处火辣辣地疼,眼泪顿时流得更凶。
连个破柜子都和他作对!
他捂着手,缩在床上,委屈得喉头哽咽,像噎了一颗不断泛酸的桃子。
直到手指的疼痛渐渐淡去,变成了一股绵延不断的痛,一阵阵的渐渐裹紧他,哭累了的戚澄盯着天花板,开始算时间。
过了多久了?
怎么戚淮州还不来找他?
又过了几分钟,戚澄心里开始发慌。
为什么门口一点动静都没有?戚淮州是不是不打算理他了?
对啊,他现在已经和戚淮州没有血缘关系了,是不是对方就不愿意纵容他了?
况且还有段珩……段珩才是戚淮州的亲弟弟。那人那么有心机,又装得懂事大度,戚淮州以后会不会喜欢段珩、不再喜欢他了?
想到这个可能,戚澄猛地起身下床,他慌得连拖鞋都顾不上穿,赤着脚就冲出房门。
猝不及防拉开门,一道人影正站在门外。以为是戚淮州,戚澄想都没想,直接扑上去,死死抱住对方。
“哥,”他声音里带着惊喜,“你果然来找我了。”
话音刚落,戚澄忽然觉出不对,他松开手抬头去看眼前的人,在看到段珩时候,猛地将人推开。
“你在我门口干什么?!”
段珩被推得身子一歪,听到戚澄的质问也不回答,目光落在戚澄红肿的眼睛上,几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你哭了?”
戚澄脸上闪过一丝难堪,很快又作出一副恶狠狠地表情。
“跟你有什么关系!怎么,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我没有。”
戚澄才不信,他认定段珩不安好心,毕竟两人从认识开始就不对付,对方还因为自己的缘故被于成飞刁难了那么久。
如今身份对调,段珩心里指不定正盘算着怎么报复他。
想到段珩之后可能会做的种种,戚澄不想在对方面前露怯,他强撑着扬起下巴放话。
“想报复你尽管来,别以为你进了戚家,我就真的怕了你。”
段珩不语,只是沉默地看着戚澄。
等不到段珩的反驳,又注意到对方有些莫名的视线,戚澄愣了下,接着身上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看我干嘛?有病吗?”
“戚澄——”
“让开。”戚澄不想在不相干的人身上浪费时间,径直打断段珩后面的话,伸手就要推开对方。
岂料手刚伸出去,就被对方精准地攥住了手腕。
戚澄吓了一大跳,以为段珩要动手,下意识的用力挣脱,他面上惊慌失措,拔高声音:“你要干嘛?!”
“你手怎么了?”
戚澄抽不开手,听到段珩的话,气恼道:“跟你有什么关系?松开!”
可他的小身板,哪里能和常年打工的段珩比。
对方牢牢握着他的手腕,盯着他指骨上那一处破皮渗血的地方,指腹极轻地按了按那处红肿。
戚澄疼得“嘶”了一声,眼圈瞬间又红了,他用另一手使劲推了段珩一把,嘴里骂道。
“你他妈到底要干嘛!?”
“我——”
“戚澄。”
段珩闻声,动作顿住,却没有立刻松开。
戚淮州不知何时站在了几步开外,手中拎着一个袖珍皮箱,走廊的灯光在他身后投下长长的影子,将他深邃的五官笼罩在一片晦暗之中。
他的目光极冷,视线从戚澄泛红含泪的眼睛、未穿鞋赤着的脚,缓缓移到两人交缠的手腕上。
“你们在干什么?”
作者有话说:
这几章我们橙子是委屈流泪猫猫头。
第22章
“哥!”
戚澄像是看到了救星,趁着段珩不注意,猛地甩开的对方的手,踉跄着跑到戚淮州身边。
他躲在戚淮州身后,像是找到了底气,故意装作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控诉:“是他,莫名其妙拦在我面前,我要走,他还想……还想打我!”
戚淮州没有回头看戚澄,他的目光始终落在段珩身上,那眼神平静无波,却沉得让人心慌。
段珩站直了身体,面对戚淮州冰冷的视线,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他沉默着,似乎并不打算说什么。
听不到戚淮州为自己主持“正义”,戚澄拉了下戚淮州的衣服,不满道:“哥,你听到没有。”
“是他弄伤你的?”戚淮州微微侧头,问身后的戚澄,语气听不出喜怒。
“……那、那倒不是……”戚澄顿了下,很快又想到怎么告状。
“他抓我手腕!还按我手上的伤!”说着他把自己红肿破皮的手举到戚淮州眼前,语气委屈至极,“哥,疼死了……”
戚淮州的视线在戚澄受伤的指节上停留了一瞬,那处的皮肤确实破了,微微渗着血,周围肿起一圈。
他复又看向段珩,视线带着看透人心的锐利:“你在这里做什么?”
段珩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有些厌烦,他没有回答戚淮州的问题,目光落在躲在戚淮州身后的戚澄身上,对方探出头,眼睛红肿,装的一副可怜模样,大概觉察他的视线,立刻变脸,对他挑衅的扬起下巴。
“没什么。”段珩说。
戚淮州没对这话做出评价,他只是将身后不断探头的往后揽了一把,彻底遮住,之后对段珩淡淡道:“你的房间在楼上。”
段珩的下颌线似乎绷紧了一瞬,随即又归于沉寂。他什么也没再说,只是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转身沉默地离开。
直到段珩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戚澄心里才觉得畅快了一些。
看着挡在面前的人,心里的委屈和不安却再次翻涌上来。他仰头看着戚淮州,眼圈又红了:“哥,你怎么才来……”
戚淮州转过身,目光落在他光着的脚上,眉头蹙起:“鞋也不穿?”
戚澄不自觉地蜷缩了下脚趾,嘴硬道:“谁让你不来,我着急找你……就忘了……”
他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儿,拉了拉戚淮州的衣服:“哥,手疼,你给我上药呗。”
戚淮州只是把手中的小箱子递给他:“拿着。”
“这是什么?”戚澄抱住那个小箱子,左右看看,没看出什么名头。
“你上次要的那套古币。”
“啊?是我之前看中那套——”
不等戚澄说完,男人弯腰,径直将他打横抱了起来。戚澄惊呼一声,差点没拿稳手里的箱子。
“哥,你突然干嘛?”
“回房间。”
戚澄在戚淮州里胡乱蹬了两下腿,试图抗议:“就那么两步路,我可以自己走。”
“地上凉。”
“那你也不能公主抱我啊。”
“话多。”
“不是话多,这是男人的尊严问题,你放我下来!”
不顾怀里人喋喋不休、胡乱折腾,戚淮州直接将人抱进卧室,放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