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兰温决定先回雾都,因为他没有可以问出伯德去向的目标了,但雾都有。
“你以为伯德会去哪里?”他望着路边一晃而过的田野问起正在开车的贾尔斯。
“他也许会去找艾德蒙。”贾尔斯不能断定,不过这个答案有大概率是对的,“他是安安分分上学了,但并不代表他放弃追查真相。他曾经有过寻求警犬帮助的念头,后来放弃了,可是当人在无路可走的时候,是会回头的。”
布兰温当即决定,“先去一趟贝克街221号。”
“好。”贾尔斯默然一阵,忽然又出声,“您对他的承诺没有食言,他何必去找外人一起对付加里韦斯特。”
布兰温没有接声,伯德是觉得自己被欺骗了,认为他是一个不值得信任的人。另外还有一种可能是出于他父亲,觉得他会包庇自己的爸爸。
“但凡他的决定是安全的,不会使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我又怎么会过多去干预。”他始终不放心伯德独自行动,尤其是在那双湛蓝的眼眸里觉察到疯狂以后。
伯德是在慢慢成长,是有变化的,他能够感受得到,也全然看在眼里,可是以前的那股冲动并没有随着年纪的增长而消失,反而变得越来越不对劲。小时候的伯德可以为姐姐的死不顾性命也要去当面质问加里韦斯特,那现在呢?他真希望是自己多疑了,看错了。
“伯德的变化太大了,您介入不进他的生活和抉择了。”贾尔斯的脑海闪过伯德在路灯下的笑容,像是换了一个灵魂,不再是他认识的那个可爱的小家伙。
布兰温一路都攒着眉,伯德在试图摆脱他,他其实心知肚明,为此他也在尝试说服自己。再等一等,等伯德完成心愿,他就如他所愿。
开门的是房东女士,看见是位衣冠楚楚的贵族立即露出了甜蜜的微笑,温柔地说:“您来迟了,艾德蒙先生搬走了。”
“您知道他搬去哪里了吗?或者有没有可以联系到他的号码,我有急事找他。”布兰温也面露亲和的笑容,拉近与女士的距离,“很着急的事情。”
房东遗憾地摇摇头,“他走得很匆忙,没有留下地址和号码,不过他应该还会回来。他是搬出去了,却没说明退房,并且还按时缴纳了房租。”
“那您知道艾德蒙先生平常喜欢去什么地方或者和什么人频繁往来吗?”
布兰温的提问令房东脸色和眼神变了变。
“我真的不清楚呢,您可以去警察厅问问,我还有事要忙,抱歉,再见。”
房东急忙一口气把话说完,不给布兰温追问的时间,“嘭”地把门关上了。
身后的贾尔斯扯扯嘴角,“这位女士的前后态度就像雾都的天气一样,毫无预兆的,一会晴天一会雨天。”
“是我心急了,房东怀疑我了。”
布兰温坐回后座,道路中央的汽车川流不息,一辆辆驶过他的车窗外。
“接下来该去哪找?”贾尔斯心里没有了方向。
他没有启动引擎,在等着少爷的指示。
“房子没有退,房租还在继续交,说明他只是暂时住在别的地方。”布兰温眸光一抬,“他在躲藏,那么他会藏在哪里呢?”
贾尔斯回想起去医院探望的情景,门口站着带枪的警员,艾德蒙是在躲避那次组织袭击的主谋,“既然是要躲起来,他们又是怎么相互联系的,伯德也许没有和艾德蒙在一起,是我们想多了。”
布兰温闻言眉头皱得更深,神情愈发的严肃,“那就麻烦了。”
第67章 MASK(四)
伯德找的家伙是布兰温也认识的,至少布兰温了解背景,清楚对方的底细,要是不认识的,他担心对方会利用或伤害伯德。
在他焦急且不知情的情况把伯德生吞了。
“去红蘼庄园,问问迈克尔。”
他要把伯德可能会去过、找过的地方和人问一遍。
贾尔斯觑了眼腕表,来回一趟比较浪费时间,大概入夜才能回到公爵府了。
“少爷。”他开车直行,“迈克尔已经辞职了,前两年的事情了。”
布兰温斜眼看向主驾驶位置,“他干什么去了?”
“跟了怀斯曼。”贾尔斯起初就不赞同迈克尔这么做,“我不理解他为什么要放弃那么好的工作去为不靠谱的帮派做事?我劝过他的,可惜他根本不听。”
布兰温听着贾尔斯说话,心里已然在斟酌是否给怀斯曼家族打去电话,就伯德一事问问。
“你说的不错,迈克尔确实做了一道错误的选择题。改道去聘用艾德蒙的警察厅,如果还没有有用的信息,我们就回去吧。”
用公爵府的电话打给怀斯曼家族。
简单用了些餐点的伯德搬来椅子在黑板前坐下,盯着它逐渐出神。上面不仅钉有罪魁祸首,还有布兰温以及怀斯曼家族的成员,甚至还有他不认识的,一个叫凯利布拉纳的男人。
“他是谁,和孤儿院失火的案子有关吗?”
艾德蒙在检查客厅窗帘的缝隙是否严合,伯德的疑问令他短暂地回头确认一眼,“凯利布拉纳就是这栋房子的主人,三年前的灭门惨案,你如果当时看过报纸,应该记得这个案件,报社有做过专门的版块报道。”
“三年前吗?什么时候?”
“赫特家发生爆炸后的两三天吧,和你被接出孤儿院的日子很相近,当时你估摸是因为出事所以没有关注过。”
关于赫特晚宴的爆炸案,伯德在布兰温的口中听说过,布兰温更甚是被炸伤,昏迷了好几天,左肩还因为挨过子弹有很长的一段时日都要时刻注意和做康复训练。
“这与加里韦斯特也有关系吗?”
“不清楚,我只是习惯把同一个时间段发生的案子归并了,想着能从时间线找到一丝丝关联的痕迹。没办法,现在我寸步难行,有想法都试一试。”
雾都天色渐暗,围起窗帘的客厅光线暗淡下来,艾德蒙点亮一盏煤油灯挂在黑板左上角,方便他们针对七零八落的揣测和线索进行分析。
“杀害布拉纳一家的凶手,你有怀疑对象了吗?或者他们被杀害的原因,你有大致确定的方向吗?”伯德没有查案的经验,但一件案子的发生总会有引起前提矛盾的理由,比如金钱。
为了钱杀人,非常的合理。
艾德蒙也不遮遮掩掩,如今他和伯德的目的是一致的,都在为追查真相,缉拿真凶而殚精竭虑,“首先排除入室抢劫,卧室的保险柜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其次这是一起性质极其恶劣的案子,布拉纳家中包括仆人在内无一幸免,很大概率为仇杀。”
“仇杀,”伯德抱胸,叠着长腿问,“案件性质定了,不是简单起来了吗?是仇杀,那就从布拉纳结怨的对象一个个排查。”
“你想简单了。”艾德蒙以自己的经验说,“我们不是没进行过,走访调查后发现,布拉纳几乎没有什么仇人,即便与人有过节,也不致于招致灭门,而且这些家伙都有不在场证明,完全确认不了嫌疑人。”
伯德沉吟说:“既然从仇杀方面无从下手……”
他停顿一下,“那就从他近期做过的事情开始推敲,有没有做了什么引起他人不满或者愤恨的举动,为了某件事。”
艾德蒙觑向伯德眼神充满惊喜,他的语气显而易见的愉悦,“你很敏锐,长大做侦探吧。”
伯德没料到艾德蒙会说这样的话,这种被肯定能力的快感令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不过他没有因此松懈、忘形,而是说:“和你一样吗?那还是算了,我没有兴趣再去面对更多残酷的案子。”
“那就可惜了,你在这方面是有些许天赋的。”艾德蒙不吝啬地给予肯定,接着话题说,“你指的某件事是有的,你还参与过。”
伯德跟循提示确实回忆起了第二年他曾参加过的海贸拍卖会,除此以外,他应该没有什么机会能和有钱人待在一个屋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