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孤独(3)

2025-10-10 评论

首先说我在生活中不幽默。我脾气不好,感情冲动,遇事认真,宁死不屈。我从小就因顶撞父母经常挨打,结婚后对太太不会甜言蜜语,经常恶意挖苦,把对别人太太的蔑视和仇恨发泄到自己婆姨身上。对刚刚三岁的儿子不是呵斥就是打骂,其实他不过是《三字经》背得慢一点而已。打完了还要问:“你说爸爸为什么要打你?”儿子挥泪答道:“养不教,父之过。苟不教,性乃迁。”在社会上,我疾恶如仇,经常跟售货员、售票员吵架,帮助弱者报复强者,帮助警察抓坏人,谁要骗我的稿费,我就琢磨着是砸他家的窗户还是直接砸他的脑袋。

在工作上,我因为从小营养不良,智商不高,一直靠刻苦勤奋来“比学赶帮超”。我现在的工作是文学研究,我一向视文学为很庄严很高尚的事情,从未存过游戏文学的下流心理,连“为艺术而艺术”的人我都为之惋惜,常劝他们走出象牙之塔,投身改革洪流。我自己写的文字,一向以有立场、有个性自负,所谓的“幽默”,不过是一种“修辞”手段,有时是为了说得含蓄,有时是为了说得精练,有时是为了说得形象,总之一定是为了一个另外的东西,绝不是为幽默而幽默。我自认为最好的文章,并非那些“幽默”之作。孔子曰:“人莫不饮食也,鲜能知味也。”我希望读者通过我的“幽默”去知味,去看到那幽默所指向的东西,看到我的严肃,我的认真,我的固执,我的迂腐,我的愤激,我的忧伤,总之是看到我的“不幽默”。我这样说,并非否定幽默本身的艺术价值,而是希望读者不要买椟还珠,看看盒子还算漂亮,最好再打开看看里面装的是珠宝还是魔鬼。比如写学校生活的那几篇文章,并不是我为了逗乐瞎编出来的,那就是我真实生活的记录,连细节都是真实的,我的老同学们读了都非常感动,还给我补充了不少新的材料。我写它们无非是怀念一种东西,弘扬一种东西,这同时当然就意味着拒斥某种东西,批判某种东西。到处都有读者问:“毛嘉现在在哪儿?”“头猛现在干什么?”如果没有严肃和纯真在里面,我想再逗乐的“幽默”也会过目便忘的。

有些评论把我和钱钟书,和马克?吐温比,这些善意的比较实在是害我,使我受到了不少的背后嘲骂和暗中怀恨。其实我是比不了他们的。我最敬仰鲁迅的文字,但我一辈子也学不到。钱钟书的博学和机智也是我学不到的,但他的幽默在立场问题上跟我有非常大的不同,我不想学他老人家。至于林语堂、梁实秋,我坦白地说一句:不喜欢。我真心想学习的是老舍先生,老舍先生好像也很幽默,但他的代表作恰恰是并不幽默的、让人落泪的《骆驼祥子》。还有活着的王蒙和王朔,他们的作品也是以不幽默的更好。立志幽默的人,往往容易成为别人幽默的对象。所以我立志要严肃,非常“幽默”的严肃。当刽子手的子弹没有打中牛虻的心脏时,牛虻捂着伤口说:小伙子,沉着点,瞄准了打。你认为这是幽默吗?朋友,请你意识到这是一种“不幽默”吧,因为只有意识到这一点,你才会穿透语言的迷雾,在“严肃”与“幽默”之间,自由地翱翔。一时达不到这个境界也不要紧,只要你首先记住这句话:

我不幽默。

去岁及今年,余客居韩国以避风沙。友人告以国内贤达有识之士仍不时撰文痛斥余之谬言逆行。余闻之甚惴惴,乃请友人网罗此类雄文高论遗余。余读之汗下如注,宿疾大愈。遂披襟秉烛,略归其类为十,赫然书之于壁,以改余过,以悔余罪焉。

1、孔庆东惯于歌颂北大,而孔自身为北大人,故孔歌颂北大即歌颂自己,真无耻焉。孔辩解曰,徐志摩亦曾歌颂康桥,然康桥为外国大学,不待徐之歌颂而自然伟大英明,岂区区北大可比耶?故曰,孔真无耻焉。

2、孔庆东曾大力吹捧陈平原温儒敏钱理群严家炎诸辈,经核查此辈皆孔之导师先贤。夫吹捧自己导师,真腐败焉!大丈夫生天地间,当以欺师灭祖、打爹骂娘为壮举,三五导师又何足挂齿耶?况孔已毕业多年,尤斤斤巴结于导师,真腐败焉。

3、孔庆东笔下所讥讽批判者,经考证皆非现任党和国家领导人。夫不敢批评现任党和国家领导人,即贪生怕死、抱残守缺、混淆黑白、颠倒是非之徒也,亦即四人帮之爪牙而法轮功之帮凶也。孔若欲辩此诬,则须以实际行动表白也。

4、孔庆东名满天下之《47楼207》一书号称幽默,而其中一半文章并不幽默甚至令人忧愁苦闷紧张严肃,此乃欺骗读者、以次充好、假冒伪劣、挂丰乳而卖肥臀也。当令其赔偿读者青春损失,还我“笑一笑十年少”之幸福乐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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